“追上了柯琳和阿南德，问到了你在罗德镇。酒吧监控拍到了你和尔斯喝酒的画面。”

“我不知……我、我杀了你亲妈。”

门走，颜续只会这一句，念得如同机人故障，终于惹得提临站住脚看他：“你认真的？”

提临又问了一遍，颜续看着他：“你呢？”

这个‘全世界都欠我钱’在颜续里属于提临的招牌动作，他再次拖长音逗他：“那……”

沉默片刻，提临果然问：“你想要什么？”

颜续放下杯，心里七上八下：被篡改的记忆难恢复了？

颜续上每个孔都像是在呼，他好比一个小学生参观科技馆那样逛了整个船舱，面积太大，走得有，等逛够了，解开衬衫靠上的纽扣，一转坐在了床沿儿。

“她怕战败后失去你，你是她很重要的战斗力，甚至她觉着可以倚靠你东山再起。当时我同意了她的计划，愿意合她，她就没动我的记忆。我们年纪只差一个月，改了也很容易蒙混过去，奥莱格那个老糊涂，本没关注过我妈给他生的是个beta还是alpha。”

他锲而不舍地追问：“是什么啊？”

提临不说话。

颜续没有说话，他把杯里的酒一仰喝净，又自顾着拿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杯。

“不许‘那’。”

如果谁死了听见提临给念祷词，肯定会以为这人在咒他下地狱。

提临从冷柜拎了一瓶朗姆酒，颜续伸手去接，伸一半又缩回来，他垂看着酒瓶：“换成白兰地，谢谢。”

提临还是不说话，他只好把句式换成疑问句:“你是怎么知我在尔斯那里？”

“那……”颜续故意拖着长音，“你那天早上是怎么解开的手铐？”

他打算喝酒顺顺，尖刚碰到甘甜的酒，忽然听见提临开：“提临。”

飞船内室的度、温度都调节到了人最佳度数。

顿了顿，他接着，“我梦见颜微漪喊我颜续，我纵机人杀人。”

颜续想了想：“不可接区的那些beta很可怜。当初颜微漪选他们，因为他们不会受omega发情影响，省事，还忠诚。结果她战败之后，为了讨好奥莱格保住命，亲自给那些愿意为她死的beta一个个装上她爹发明的压缩炸弹。我想要他们过得顺心一。”

就当他以为自己太张，这人只是没事闲的念念自己名字，提临注视着他的睛，再次重复：“提临。”

提临看着他。罕见的专注，让他不免有发。

提临蹙起眉：“卫兵来汇报预算，顺手把我从床上解下来的。”

提临不理他。

提临：“我对她没有印象。也不在乎她死不死。”

提临从医药箱找了黏合剂，走过来顺着颜续的衬衫纽扣接着往下解开两颗，挤透明的凝胶，抹到颜续膛的伤上：“被篡改的记忆没有恢复。”

走这个鬼地方，在门等他们的飞船像螃蟹开底壳那样朝他们敞开舱门——颜续终于知提临为什么嫌弃柯琳和阿南德的隐形飞艇，这里的装修风格足以媲五星级酒店的总统房了。

那双墨绿的瞳噙着淡淡的笑意：“我想听你说‘不要不要’。”

“我执行过篡改他人记忆的任务。”提临说，“就算改得再细，也不能完全抹杀真实存在的东西。”

“……”

“是的，”颜续回答，“第二句是什么？”

颜续刚一上船，舱门就在他后自动关闭，舷窗外的景象由楼房变成湛蓝的天——这东西飞得稳不说，引擎发动还是静音的。

“你想要什么？”

于是提临把它回酒柜，拿了白兰地。扔了两枚青橄榄酒杯，再倒上小半杯酒。

“我14岁无缘无故骂你是……牲，还踢翻了你给我的饭让你。其实是因为我嗅到了你的信息素气味，很好闻……”颜续抓了抓自己的发，他自认齿灵便，一次说话这么费劲，“那时候觉着是很可耻的事情。”

许久，酒制造的灼爬上脸，他才幽幽开：“太历714年，也就是我们七岁那年，颜微漪篡改了你的记忆，同时侵了所有系统存档的资料。”

一酒就这么不设防地来。

颜续抿了抿嘴，觉着被提临碰的那一正扩散着一奇异的麻痹，他清了清嗓：“你会读心术吗？”

“愿您圣洁的光洗涤他上污浊的罪孽。”

憋了半天，颜续：“我听别人喊我颜续快二十年，习惯了，不可能把名字还给你。”

“他们已经自由了，还有别的么？”

“那……”颜续在自己的长音要被打断之间说，“你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青橄榄果芯上连着一段枝条，刚好从酒冒一小截。颜续接过酒杯，先去那枚青橄榄放嘴，着它囫囵地开：“不说什么吗，正常不应该是把我抓回来这样那样，然后我再反抗逃走、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