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山多少有些防御的作用。

他不动声地设置为关闭驾驶位上方的氧气阀，抹掉虚拟屏，加了正在行中的这个吻。

他们从绿草如茵的天，一路飞来极北的冰天雪地。

颜续：“好。”

伴随着一遍一遍重播的警告，颜续睁大睛：“不会这么倒霉，恰好赶上这儿的人工氧层坏了吧？”

他皱起眉，忽然到一阵气短，还没等细究，就听到飞艇发警告：“请及时撤离，此氧气度不适宜人类停留！”

们也发一下。”

空气里的氧气量降至零，窒息扼住了他的气。

这一次可以是他来照顾颜续了，和他的情缠绕在一起的自卑终于从心撕了下去。

那只霸王龙幼崽安安静静地睡在颜续怀里，它生于K21行星，是这里的原住民，并不需要呼氧气。

提临听着颜续一次不漏下的细数他每一次自以为的“偷偷”看他。

挂满苏似的冰凌，颜续把衣服里的咕咚拿来，发现小家伙没心没肺地还在睡。

提临伸手指压了压它的，拽下来他的氧气面罩。

他看向颜续的左侧锁骨，直视着那枚数字刺青，终于不再觉着它刺了。

不上气的觉越发明显，空气里的氧气度渐渐稀薄——飞艇只能被动得被警报赶着一路低飞。

提临从不相信什么‘恰好’。既然是人工氧层，那么就可以人工破坏掉。

如果K21行星的人工氧层真的被破坏掉了，那么这里的氧气消失殆尽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是克里特公爵提临亲王，是红卡皇家军队独立侦查团团长，还是什么无聊军校的名誉校长——虽然他压不是那儿毕业的。

耳廓响起“嗞嗞”的嘶鸣，他看不见，伸手慢慢伸向颜续的方向，握住了他的手。他的心也再度安稳下来。

——只够一个人维持一小时左右的呼。

这是他第一次骗人。

“不可接区最开始那五年是不允许外的，你来看我，我其实都知。怕给你惹麻烦，就没有跟你打招呼。我买橘那天，还有领救助金那天，还有……”

他一边亲吻颜续，一边用手推着虚拟屏移到颜续脑后，解开锁屏，查看剩余氧气量储备。

“别动。”提临说完，趁着颜续愣神，捉住对方下吻上去，同时扣住了他的后脑勺。

他把所有的氧气全留给了颜续。

“哥？”颜续被亲得殷红，睁开睛看他。

他亲了亲颜续的额，把机舱上方的氧气面罩下来扣在他脸上，颜续还想说话，他摁住那只氧气罩：“好。说话会浪费氧气，保持心率慢速，什么也不要想。”

警报声终于停住。

剩余能源成红，仅有最后一格。

他忽然发现颜续的睫生的很密，并不多长，往下微垂，衬得瞳格外有神。

驾驶位的阀门已经被他关了。

“在监狱岛，你跟我说分开这些年……”稍作停顿，他觉自己有些矫情，但这问题困扰他许久，片刻就战胜了不自在，接着说下去，“想我，是不是真的？”

他握着那只手，在心里沉默地对颜续自语：“我真的喜你……很久很久了，久到所有的情愫通通长成了向日葵，我才发现，它们每一颗都朝向你。”

飞艇的能源也彻底耗尽，迫降在半山腰的一山里。

然后是腔，像是要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挤碎一般，再之后是球，视网罢工，视野里扭曲、再扭曲，最后是一片漆黑。

可他所有的这些本应该是颜续的。

如果投降，颜微漪一定会第一时间杀了颜续。

“闭休息一会儿，不要睡着。坐标已经发去，我们的氧气能撑到救援赶到。”说完，他把并没有氧气的面罩扣在了自己脸上。

这艘飞艇别的优势没有，胜在速度够快。提临不担心有追兵，但毕竟飞艇积小，储备能源箱也小，他需要找到K21行星上的供给。

可K21行星到底有没有建供给还是个未知数。

“嗯，真的。”颜续弯起角，“我们理论上分开了十年3个月零2天。你被自由军的人当成我带走了，我留在不可接区。”

氧气度薄的难以肺，眩涌上脑袋，随其后的是困倦。那并不是真正的困倦，是因缺氧产生的保护机制。

总之，他的立场不需要他骗人，他可以随意选择沉默。

而从离K21行星最近的红卡星球到这里刚好需要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