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光，李秀看清了那张脸，跟记忆中大不相同，跟他长得仅有一两分相似，朗年轻的脸，睛小小的，额上起着些少年人才会有的小疙瘩。

其实李秀并不关心，也不想问，他只是需要说些什么，哪怕是为了拖延……

“那个人是谁？爹吗？呵……你不认他，你当你们就不是了么？人尽皆知的事，你否认得了吗？”

“啊，我可没听说你耳朵有什么病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你……真是天公作，你知吗，我回去找过你，他们说你当了村，还被一个士给骗走了。”

李秀正想开劝说几句，要他没下定决心就回去好好人，别学那些畜生，来人就先开了，狂喜的声音里带着些不可置信：“真的是你……！”

李秀被卖给老旺财时，他还是个孩，李秀有记不清，他今年是十九还是二十了，总之已经是个大人了。

全然没有兄弟失散多年重聚的温情，李秀冷冷的看着前这个一上来就叫他的男人，李壮小时候都没跟他说过一句好话，怎么会想他呢，人长大难就会转么……李秀是不抱希望的。

李壮走来，蹲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伸手指碰了碰他晒在地面一小块光里的脚。

那人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痴迷，李秀皱起眉，他宁愿来人叫他“”是为了羞辱他，可直觉告诉他不是。

“嗤……我可没有长着贱的哥！……你就是我的……你就不问，我为什么找你吗？”

是他弟弟没错，李壮，听名字该是位黝黑敦实的小伙才是，不过事与愿违，他还是长成了个瘦条的年轻汉，看着至少要比他上一。

“……我好想你啊……”

找他破童的，在害羞迟疑。

李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来。

李壮又：“爹一直都忘不掉你的，我们逃荒的时候，三个人挤一间屋。晚上爹娘办事的时候，我没睡着，我听见爹爬在娘的上，然后……叫了你的名字，秀儿，秀儿啊……娘就拿扫把赶着爹，把他赶到了屋外边，娘自个儿坐在炕上哭，天天哭，她得了心病，没几年就死了。”

“难不是么，你不是问娘吗，娘死了，你知她是怎么死的吗，被你和那个老畜生的事气死的！”

李秀想抬手挡住他夹在枷里的房，可他双臂被压在枷木板的下方，不了这样的动作，李秀艰难的抬起，迎接来人的目光，艰难的：“你……叫我什么？”

李秀吓了一收回脚，是他熟悉的语气，李壮说到“村”的时候咬牙切齿的，不过李秀更对那个称呼耿耿于怀，厉声吼他：“我是你哥！”

李秀如遭雷击，这声音熟悉又遥远，变了许多，可他还是一下就认来了，李秀僵在那里，连抬的勇气都没有。

李秀面铁青，李壮的神状态不像是正常的样，他过于激动了，而李秀似乎能从他的目光里明白他在激动什么，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扯开话题：“娘呢，还有那个人……你们，后来搬到哪里去了？”

李壮嘲讽到，李秀瞪着睛，气得手脚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