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珏兴奋得上头,他根本不考虑安歌会不答应的情况,因为这无论怎么看,对安歌和肚子里的孩子来说都是更好的安排。
然而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安歌不在床上,还以为他去弄早膳了,连忙跑去厨房,岑珏现在可舍不得让安歌干什么重活累活。
准确来说,是一直都舍不得,岑家父子宠妻倒是一脉相承。
然而找遍了整个庄子,都没发现安歌的时候,岑珏慌了。
马上叫来军营里的侦兵同僚,看看安歌到底是被什么贼人给掳走了,可有什么踪迹,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经验老到的侦兵一脸同情地告诉他,安歌是自己跑掉的。
安歌跑了?!
因为要嫁给他?
岑珏百思不得其解,莫非安歌其实恨他?否则为什么怀了孩子还不惜逃走呢?
他直接带着自己的亲兵布下天罗地网,此时其实是出格的,虽然岑珏手握兵权,但并非皇亲贵族,也无沿袭封号,擅自用亲兵大动干戈,惹得天子质问。
然而岑珏狰狞地赤红双目,连绵不休地找人让他长出了胡茬,整个人仿佛一下子沧桑了。
姬玺玉看着自己的至交,也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最终挥了挥手,还嘱咐了岑珏一句注意身体。
岑珏是在晏府找到安歌的,晏府多年前落败,如今族人四散,偌大晏府本是嫡支的府邸,此刻荒草丛生,斑驳的院门,大束大束的枯草,见证着这个当年源远流长的清流世家。
晏家,岑珏是很熟悉的,或者说所有读书人都很熟悉,光是嫡支,就出过三代大儒,两位响绝于世的大诗人,两代丞相,后来即使落败,晏家的家书家训,传承注解,都还是科举必考的内容,就连岑家如今的家训,也是跟着晏家的家训修的。
这样传承了几朝几代的世家,其底蕴远远是岑家比不上的。
岑珏看到安歌坐在一个院子的石桌上,院子仿佛被人稍稍打理了一下,比其他的院子好很多,不愧是底蕴深厚的家族,其布置之精巧,雕梁画栋,清雅古朴,整座府邸如同水墨画一般,一步一景,处处可赏玩。
安歌背对着岑珏坐着,安静地融入这个寂寥的深深庭院。
岑珏这些天心中怒气滔天,他甚至想过要不学他爹那样把人抓回去,囚禁起来,让他再也生不出逃跑的心思。
然而看到安歌的身影的时候,岑珏八尺男儿,竟然泪涌出眶,失而复得,让他喜之狂之。
只见那岑珏明明想好了一千种惩罚安歌的方法,然而找到人的时候,却轻声走过去,蹲在那人面前,温声细语地哄道:“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怎么一声不吭就跑了?”
安歌看到岑珏的时候,眼里仿佛生出些挣扎。
然而岑珏仿佛也不舍得逼他,就盘腿坐在安歌脚边,两个人看风景看了半天。
最后安歌安安静静地跟着岑珏回了家,岑珏又不傻的,马上就派人把安歌的所有背景翻了个底朝天,连安歌小时候抓阄的时候什么都没抓,而是抓住了一旁落下的花瓣这件事情,都被岑珏了解得清清楚楚。
数年风雨漂泊,那些过往,看得岑珏红着眼在房间里一日闭门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