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尽皆沉默，一旁默立良久的秦韫谦才开了，“表妹心思缜密，既如此，想必抗旨的理由也是想好了。”

“父亲。”林诗懿的神温柔沉毅，拉过林怀济的手轻声安：“到底是犯上抗旨的罪名更大，还是结党营私、意图谋反的罪名更大？”

秦韫谦与林怀济对视一，得了对方首肯方才上前问：“表妹涉猎之广，不输男儿，韫谦请教有何见？”

“巍巍王权在上，圣上金玉言岂会轻易尔反尔。”林诗懿接着：“既然称病缓婚不能撇清关系，何不脆公然抗旨？只要能与齐家军权在明面上拉扯个净净，再教表哥行谏议百官之权，上疏弹劾父亲不敬之罪，便是顺了圣上的心意，如此不过是个斥责罚俸的罪名了。”

“懿儿……”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拍过林诗懿清瘦的肩背，叹息声中满满的都是疼惜，“是爹爹没有护好你。”

林诗懿一语中的，堂上落针可闻。

“你……”倒是秦韫谦对林诗懿的镇静诧异得险些失了分寸，他连忙收了收情绪，微笑着回了一揖，全了礼数，坦然：“表妹好似知我在。”

林怀济看着堂前光景，张言，却又好似不知从何说起；那只抬起来想招呼女儿的手，摆了摆又垂了回去。

“抗旨。”

“没有。”林诗懿莞尔轻笑声，仿若珠落玉盘瞬间划破满室低沉，“爹爹便说女儿已有婚约在便是。

“齐钺是否有恙与我无。”林诗懿对着林怀济了个安的笑，“虽懿儿一介女，但到底还是姓林的，相国府的事女儿不敢推责。”

懿提着裙摆匆匆赶到前厅时，满屋的下人皆是缄噤声，极力维持的一派平静下暗涌着张的气氛。

林怀济与秦韫谦如何不明白，不相府与齐家的联姻是否坐实，只要两家的系撇不净，便可教朝堂之上各路好事之徒作尽文章。

林怀济闻言沉默良久。

林诗懿起走到桌边，提起桌案上的一只紫霜毫，缓缓落笔两字——

他的女儿聪颖早慧他自是明白，可林诗懿向来是个规行矩步的闺阁女，外事从不多言一句；这辈唯一格的事便只剩当年要嫁给齐钺。

“是。”林诗懿翩然落座，抬了抬手，一旁几个连大气都不敢的下人即刻如蒙大赦似的退了下去。

待人尽数退去，林诗懿仍旧角噙笑，眉目沉静，幽幽：“不用找了，刚才门外的是雪信。我已经都知了。”

秦韫谦瞧着林怀济的反应，也是识相地后退两步，不言不语。

“懿儿！”林怀济凝眉沉声：“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犯上抗旨那是要掉脑袋的！这如何使得啊……”

她沉静地对着秦韫谦福行礼，“表哥来了。”

但是三年前大病康复之后的林诗懿便没有了之前的小儿女心思，开堂坐医问诊，决不谈婚事，格的事情一件件得理所当然。

“爹爹。”林诗懿弯个笑，轻轻地摇了摇，抬手覆上林怀济搭在自己肩的手，拍了两拍便不再言语。

直到今日，脱而便把“察圣心”这个多少人为官一世都闹不清的理讲了个明白通透……

他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的女儿，明明比之前更加亲近贴心的女儿，却好像越发不认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