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中七煞铜钱阵之法，模仿北斗七星之势，不过摆个小七关。单一个小七关，只能镇数个、或者数十个生魂，不足以成事；若与大七关相互合，阵中布阵，一旦启动，只怕有将一城命绞成齑粉之能——若到那时，即便是我，也回天乏术了。”

“救——救救我——”

潘侍年的一颗珠掉在了地上，爆几条仍在动来动去的蠕虫，他用手捂住那个空窝，免得更多的蠕虫掉来，着气：

“你可是桃依依的舅父？”

那小狐听得迷迷糊糊，还要他再讲，僧灵罗却掀起纱幔，拈起一个蠕虫，指尖一掐，立时爆了一个虫。那虫发一声尖叫，仿佛是一个活人被杀掉了一样。僧灵罗将那个虫的血在指尖碾了一碾，中诵起诀咒，念念有词。只见红线上的蠕虫纷纷开始挣扎，仿佛正被什么的东西煎熬灼烧一般，发极为可怖刺耳的尖叫声。门外的潘侍年与另一行尸，连衣服也不穿，就这么光秃秃地突然跑了来，呆呆地站在床前，望着那些虫，下来。

潘侍年：

僧灵罗见他说不话，忙在指尖聚了一灵力，在潘侍年眉心。只这滴灵力注下去，潘侍年哼了一声，耳朵里滴黑血来，又慢慢淌几条蠕虫尸。僧灵罗忙问：

僧灵罗想起那日破七宿青龙阵时，青灵用鸿蒙太初步天歌来醒自己。他暗暗一推算，解释：

“你可听说过，五通教的一法术，叫换术吗？”

支吾吾拖延时间？”

“依依——我对不起依依，我只是赌输了钱，邢家又肯二百两银，我——”

“我叫潘侍年，鹧鸪城人，沈故园他——沈故园他——”

潘侍年说着，突然咳了一血，几条变成黑的蠕虫尸来，接着：

潘侍年忽然呕了一声，一黑血了来——他那个空腔里哪里还有可以吐的东西，无非是蠕虫互相撕咬碾压，榨来的虫罢了。僧灵罗见他摇摇坠，忙追问：

“你怎么变成了江南神医？你怎么认识的沈故园？你怎么又变成了这个样？”

“你既然是行尸，无智无识，那昨天回堂中，我所见到的，究竟是不是你？另外那行尸，又是谁的？”

“没想到，当晚知府大人就差人把我带回知府衙门。我这才知，这本不是他妈的什么瘟疫。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知府大人自己。沈故园为了不让我继续卖药，将我剖肚取心，挖脑剥，生生将我变成了一行尸，为他所用。沈故园不顾城中百姓的命，是拖到城中人十去其三，才开仓赈济，重开药方。沈大人不愧是天门生，状元手笔，真是会收买人心——这一场瘟疫下来，城中但凡与他过不去的富商显贵，俱被他想了个办法染而死；但凡活下来的，喝了他的活命药，哪还敢对他说半个不字？”

僧灵罗见他能够说话，忙问：

“沈故园那个伪君——我刚到乌夜城，正赶上城中瘟疫爆发，便自行开了几副药，打算治病救人，赚小钱，没想到，没想到沈故园竟然找上我，不许我照方抓药，甚至不许我售一切有关的药材——”

潘侍年抬起来，另一个珠骨碌碌落在地，无数活的死的蠕虫纷纷从他的窝鼻孔嘴耳朵不断涌，他仿佛无痛无觉，脸上竟微微带着笑容：

僧灵罗动真气，将无数红丝绷直，上面铜钱狂震作响，整幅帐幔不住抖动。那青玉床忽然在暗中发荧光，激得铜钱金光四，红丝纷纷搅一团，蠕虫被绕成了一个球，在青玉床上。潘侍年忽然在床前跪了下来，将一掀，那个蠕虫缠成的球他的空腔，连带着红丝上的铜钱一挤，潘侍年的双里便滴血来。

潘侍年脸变了变，只是在极度扭曲之中，看不究竟是后悔还是更加痛苦：

潘侍年满脸冒青，脸下仿佛有无数虫蛹浮爬动，痛苦非常：

那小狐尖叫一声，躲在僧灵罗后。僧灵罗动周无量妙，将那小狐护住。只见潘侍年朝他们伸双手，往前踏了一步，即便屈下一膝，跪倒在地，嗓音沙哑：

“你是何人？”

“我心想，我潘侍年是坏事尽，好滥赌，为了图几两银，把外甥女卖给城中大——可我潘侍年还不至于没有良心到，看着病人病痛而死，却待价而沽，听从官威摆布。我对沈故园说，卖不卖药，是我的事，有本事他就把我抓去大牢，没想到——”

僧灵罗心知便是了，也不多废话，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