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藏梅跟着杜寒江上到二楼，穿过长长的走廊，又下到一楼，绕过回廊，来到酒窖。只见杜寒江招呼了杜兰若一声，自己走到一个酒坛面前，将坛耳抓住，使劲一扭——

那个：

那矮个不解，问：

雪藏梅听那曹林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十分闹，忍不住回看他们一，心想，真是两个怪人。她轻轻牵着杜寒江的手，见他对自己无知无觉，心想，与君好三年，恨不能白日形影不离，夜里共枕缠绵。

“天下饮酒作乐，享乐之事众多，看｀女大有何幸福可言？”

一侧石墙咯吱咯吱作响，里面的一扇木门来。杜兰若走在前面，杜寒江跟在后面，雪藏梅跟在最后，一起往下走。那通的两侧石着木枝，上面燃着青幽幽的火焰，仿佛一只只长在手上的睛一样。雪藏梅心想，我在狮楼待了许多年，竟不知酒窖下面，原来有这样一个去。

那矮个啼笑皆非：

你将为公工作，永不停歇，至死方休。

只听破空声响，雪藏梅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条小树细的手已经伸到她的面前，将她拦腰卷起，带回了影之中。雪藏梅惊呼一声，只觉得从那手上传来一又又辣的觉，自己的五脏四肢。忽然，她看见杜家兄弟张大了嘴，仿佛突然看到了什么妖一般。几乎在一瞬之间，她的视野变得模糊扭曲起来，那杜家兄弟突然变成两条穿着衣服的直立青虫，一张一合地呆立着；那泉中的不再是锦鲤，而是许多苍白的婴儿尸，正睁着大睛，双手双脚毫无意识地摆动着。那池中盛开着的，也不再是莲，而是许多张着五指的白骨枯臂。雪藏梅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在空中疯狂扭动着，想要摆脱腰上的束缚，可是怎么也摆脱不了。她低一看，发现自己的腰和手竟为了一，本该是自己的地方，长着许多双睛，正一眨一眨的，她甚至能觉到，那些睛里的某些讯息，正通过某奇妙的方式涌她的脑海里：

你会变成我们的一分，成为公的一分，你不会再有自己的意识。

那个：

也不知走了多久，杜兰若推开面前一座石门，与杜寒江对视一，跨了一座大厅。那厅中金碧辉煌，正中一个池，池心一座泉，不断向外锦鲤来。雪藏梅不由得走到那池边往下看，只见那池塘极，池如一汪凝碧，极为透彻——仿佛千百尺之下，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地蠕动着。

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是那个风度翩翩、温柔挚诚的你。

你是谁？你会变成我们中的一员吗？

二十年了，我在这里待了二十年了。

雪藏梅回去看，见杜寒江和杜兰若垂着，仿佛接受训斥一般。她心想，那影里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杜寒江二人会对他如此恭敬？她忍不住踏上池塘上方的青石小桥，朝那人说话的方向走去。然而刚走了两步，却听那人嘶声：

你知吗？你让我想起，我也曾经有过像你一样的脸。

“两位杜公，你们很守信用，我很喜。”

忽然，一条黑须从影里伸了来，极快地卷起一条锦鲤缩了回去，黑暗中顿时响起了咀嚼声。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

“便是你我现在所的事情，站在楼梯下，看｀女大了。”

别挣扎了，你的很快就会消失。很快，你就会失去痛觉，失去听觉，失去一切嗅觉和一切觉。

“风月神将真是个废，连手下的女人都不好，真不明白神君看中了她哪一，非要留着她添。”

“天下人呢，皆有个相同的心思——中月镜中，便觉得是人间至宝；若是月亮到了前，手可及，便觉得索然无味，隔夜即抛了。再温柔缠绵的可人儿，那柔情意，也不过持续数年；若娶回了家中，变成了黄脸婆，只怕不仅仅是厌倦，更要成了那乌，恨不得你杀了我，我杀了你，反倒变成了怨侣。所以，你我现在的，正是最快乐的事情啊——这些人在你我看来，正如中月镜中一般，可不可及，丽异常。若是真的觥筹错同床共枕，你又怎知你的枕边人，心中想的是什么呢？”

“曹兄，敢问是什么？”

或许，我从来没有了解过，那个真正的你，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