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去往何处?”
那萧复来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子夜歌,轻佻地笑笑:
“从来处来,往去处去。萧某一向孤身飘萍,居无定所。若是夜公子有好的去处,邀请萧某同往,萧某绝不推辞。”
子夜歌微微一笑,将一只白得发亮的柔荑放在萧复来青筋突出的大掌上,娇声道:
“我们戏班要去清平城,就在两百里地以外。萧大侠可愿同行?”
萧复来顺势拿起那只柔荑,放在油嘴边亲了亲,挑着眼睛看子夜歌:
“清平城倒也去得。只是你们人多货重,走得太慢,我不耐烦。我先到清平城等你——可莫骗我。”
他阴恻恻地补充了一句:
“素来骗我的人,都被我剖了心肝下酒吃——美人的心肝脆得很,尤其好吃。”
那子夜歌笑了笑,径自去了。萧复来将桌上的汤汤水水风卷残云吃得精光,也纵马而去。僧灵罗见萧复来骑着马,与子夜歌的马车并行了一阵,两人又说了些什么,萧复来将坐骑一夹,那马扬尘而去,再无踪影。
僧灵罗跟着海棠春的车队,停停走走,行了数日,终于到得清平城中。这清平城虽不大,却繁华得很,路上的少年少女皆涂脂抹粉,衣饰妆容争奇斗艳。且城中之人极爱戏文词曲,走在路上,连行人小贩都能哼上两句,小小一座城中倒有七八家戏院。那海棠春在城中一家“相思露”的戏院里驻下,不多时便写出水牌来,仍旧是子夜歌挑梁唱的那几出大戏。
僧灵罗见海棠春定下开戏的日子,在三日之后,便在附近的一家客栈住了下来,百无聊赖。他打了一回坐,等到华灯初上,便推开窗朝街上望去。只见小小一个清平城,不远处的酒楼里,掷骰划拳的,欢声笑语;青石小道的两侧,俱是高楼画阁,窗外挂着鲜花和颜色缤纷的灯笼,流光溢彩,美不胜收;几家戏院门外,已是人声鼎沸,那出了名的小生花旦迟迟到场,从人群里经过,围观的人群便爆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僧灵罗摇摇头,心想,清平盛世,浮靡百态,人生似此,实在无聊。他正要关窗,却见楼下一个有几分眼熟的身影,穿着一袭暗红色的斗篷,匆匆沿着墙根走了过去。僧灵罗心想,子夜歌今天不开戏,这么偷偷摸摸地要去做什么?莫非和玉横陈有什么关系吗?他心生警觉,便匆匆下楼,遥遥跟在那子夜歌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