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睁大眼,尖锐的嘶鸣一声。
“嘿!这怎么不走了?快跑!小马儿,驾——”
瞧骏马似是要停下来,小厮猛然从困倦中惊醒,拿起马鞭狠狠地抽打一下,扬声催促道。
“咴咴——”马匹惊恐的长鸣两声,立刻抬起前蹄,发疯般的向前狂奔。
“嗳,这就对了!”小厮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正打算合眼接着睡,树林里突然隔空飞来了什么东西,只听“锵——”的一声,一把赤色的刀鞘从天而降,在银色流转的月光下,笔直如电的插在地面,挡住了骏马的去路。
“咴——咴——”马儿恐惧的瞪大双眼,嘶鸣着抬起前蹄,死也不肯再继续前行了。
“谁——?!林子里是什么人?!”看着那殷红似血、遍布寒光的刀鞘,小厮终于反应过来,他兴许是遇到劫匪了。
头顶明月皎皎,分明是良辰美景,他却攥紧缰绳,冒了一头的冷汗,表情惊惶的左顾右盼。
萧乾将双手环抱在胸前,神色淡淡地靠在树旁,扫了眼他身后的马车,沉声开口道:“溜哪路?什么价?”(黑话:意为“什么人?到哪去?”)
听见这声问话,小厮双眼一惊,果真是土匪!确认这点后,他内心是又急又悔,暗恨这一趟怎么没多带点人来,眼下这荒山野岭的,不知对方人数几何,若是谋财还好,倘若要谋命,他今天真得交代在这儿了!
绝望的想了半天,小厮提起胸口里的气,只有硬着头皮回道:“小的是京都缎玉坊老东家门下的啰啰,跑镇上替东家送聘的,这紧三天,慢三天的慌,掌柜是横哪个山头的?赶明儿俺东家找您拜拜。”
(黑话:我是京都缎玉坊跑腿的,替东家送聘礼,眼看就要到了,老大在哪里混,放我一马,回头让我们东家当面谢您。)
萧乾一听,这小子倒是个上道儿的,可见没少遇到土匪。
北梁近些年饥荒闹得厉害,为充足国库,朝廷在京都强征赋税,在各个城郊设卡,闹得许多商贾苦不堪言,只能开辟一些没人走的小道运送货物。
走小道,就必然碰见土匪。
这么一来二往的,很多商贾已经摸出门道,学会了如何与土匪相处。
秦霜躲在树后听着二人的对话,觉得十分有趣。
此刻的萧乾头戴面具,嗓音浑厚、气质凛人,黑话张口就来,一套一套的,没有以往那副冰冷严肃的模样,倒真像个土匪。
“爷不碰,还闭着火,车上什么项?”(黑话:爷跟你不谈交情,现在还没打算动刀,你车上放了什么?)萧乾清了下嗓子,接着问道。
小厮闻声后,原本惊惧惨白的脸色稍缓,听这土匪的意思,应该是只劫财不谋命.....他想了想,连忙跳下马车,在车厢上拍打两下:“大掌柜,里面的项都好,还有浆子,嗳!顶好的浆子!”(黑话:老大,里面的金银珠宝我分文不取,都给您!还有酒,特别好的酒。)
这句话正中萧乾下怀,他眉峰一挑,拿起块小石子,隔空打到那小厮的脑门上:“酒留下,其余的带走滚蛋。”
“哎呀——!”小厮被小石子弹的一趔撅,心底特纳闷,哪有土匪打劫只劫酒的?这年头酒都比金银值钱了?虽然犯嘀咕,他却不敢多说,只将双手合十,朝林子里拜了拜:“多谢掌柜!多谢大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