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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2)

我一时陷了极度震惊的状态,以至于脑一片空白。我站起来,低看着地上佩特拉面目模糊的尸和我脚尖上沾着的粉红的——脑浆,我的胃翻腾起来。

他不太对,理智告诉我。我应该……应该怎么?鼻腔里充斥的血腥味害我无法继续保持清醒,很快就要失去意识。在彻底昏迷之前,我不断地重复着:“不要自首。”

布彻尔沉默地看着我,他的睛里空无一,他整个人都于一虚无的状态,像在这里又不在这里。

我沉默得就像失去了声带。我拖着使不上一力气的,关上门,反锁,听见锁锁扣的咔嗒声,膝盖一,跪倒在地。我的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倒在地上,抬起,看见布彻尔一只手里仍然攥着染血的刀,一只手上勾着几长发,以一极度客观的冷漠表情低看着我。

我的视线越过他,落在沙发边上躺着的人,那条红裙让我呼停止了一瞬间,像我第一次受到引时的那窒息。佩特拉。

从始至终,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为什么?”我问。

到了晚上,我的假想朋友——敌人?随便什么东西,又现在我的梦里,这一次我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我把脸颊贴在他的手心,痛哭起来。

那件事发生之前没有什么征兆。

我问:“你是什么意思,布彻尔?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

布彻尔不说话,我也就这样和他僵持着。越是看着他那张平静得近乎木讷的脸,我就越是想把他打一顿。我的布彻尔,十七岁的漂亮孩,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副不讨人喜的样的?

醉酒之后,布彻尔又变回了原来的布彻尔,那个温和的、愿意睡在我边的孩,不介意我的压住他的肚

从那天起,我和佩特拉也断了。然而,即使没有佩特拉的足,我和布彻尔的关系也没有再回到从前,就好像从我不知的哪一刻起,他或者我突然被拨到了另一条渐行渐远的轨上。我又开始酗酒。难以置信,印象里我本就没有停止过喝酒,直到我很快地醉了,才突然发现自己退步得这么厉害。不过也许还有一分原因是我老了。

什么时候他会离开我?最近我又想到这个问题。

“你有一个多月没有买新的酒,”布彻尔说,“我还以为你好了。”

布彻尔的语气很轻,却有尖锐的东西藏在其中,让我不寒而栗。他一个字也没有明说,可我就是知——他恨佩特拉。这憎恶足以掩盖以往任何一刻的意情迷,我后来一直也不知究竟是为什么。

“天啊,布彻尔!”我惊叫着冲客厅,“布彻尔!”

“为什么呢?”他反问我。

我推开布彻尔,颤抖着跪在她边,手指贴在她被血染红的脖上,无论多用力地下去也探不到脉搏的震颤。她的已经冰凉了,就算不是这样,任谁看到一个人——双外突,白上布满血,鼻梁歪在一边,左侧额角凹陷下去,半片连着发的盖骨落在她脸的旁边,也能判断她已经死了的事实。她的上,正面就有17浅不一的刀伤,这仅仅是添而已。她旁飞溅的血迹和碎混在一起,让我想起被鞋底碾碎的那些金鱼。

玄关,我的脚踩到了一块东西,非常柔,有像一团酱或者什么。摸索着开了灯,在闪烁的灯光下,我抬起脚,看到粉的东西沾在我的鞋上。往前,视线所及之是拖拽痕迹的血迹,在门后拐了个弯,一路蔓延到客厅。

或许他在安我吗?我不记得了,但至少态度不坏。酒实在是好东西。一切、一切的一切,都被泡发得柔而无害。

那天我一大早就门了,直到傍晚才回来。走小院的时候我就觉不太对,这个,布彻尔应该在家,但没有一扇窗是亮着的。

短短两步路,我混脑设想了无数可能,突然撞在一个人上,下意识地一把推开他。那人踉跄了一下,我先看见他手上的果刀,然后才看清他的脸——布彻尔。

“发生了什么?”我问。

我急促地着气,布彻尔没死,太好了。在到如释重负的同时,我看着他手里刀刃上的血迹,脑一阵眩

布彻尔叹了气。

第二天平凡地过去了,第三天、第四天,也是一样。我们的生活很正常,谁也不知为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妥协了。布彻尔长长叹了气:“我和她分手了,一周前。”

起,前者倒占了优势。我猛踩下刹车,布彻尔毫无防备,顺势向前倾、又倒回椅上。

“酒鬼一辈都是酒鬼,在德怀特的那些人也不过是丢脸的酒鬼,”我大着说,“以后你可别把我送去戒酒,否则,我就死。”

我大学学的是外科专业,在阿富汗见过无数伤兵。回到国之前,我没有血症,它是后来才慢慢缠住我的。

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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