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置庞缓啊?”皇帝掀开杯盏,悠悠然喝了一口香茗,似是随口问道。
“庞缓……结党营私,贪污受贿的证据,臣多年来已替陛下网罗齐全。”
沈筠斋斟酌地答道。
“对了,崖州如何啊?”
“臣不才,张太医配制出解药后,臣才敢启程回京。”
“哦。解药既已配好,后续事宜朕便派你一并处置了吧。崖州知府陈鸿是大功一件,朕有意擢升他入京为官。崖州嘛,朕看给庞大人养老不错。”
“…陛下明断。”
“沈爱卿啊,这几个月,你辛苦了。”
皇帝突然正经地看着他说。
“为陛下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沈筠斋跪在天子脚下,深深叩拜。
今夜皇上三言两语,便保全了他沈家一世的安稳和荣宠。
“行了,回去吧。回去好生陪陪元卿,三日后启程,回崖州收拾好你留下的烂摊子!不然,不用回来见朕!”
皇帝拂袖而去,言语中又满是戾气。
恩威难测,这才是天子。
04
次日朝上,皇帝终于发落了压了半月参奏沈筠斋的奏章。
沈筠斋,擅离职守,其罪当罚。连降三级,罚俸一年。
然其监制解药治灾亦有大功,酌情免去处罚。
不升不降,不赏不罚。
功过相抵。
其母方氏,为国献药有功,封正一品诰命夫人。
皇帝比谁都清楚,他离不开沈筠斋。
沈筠斋有野心,但懂得分寸,更学得会忠诚。
他需要的是能替他办事,又能为他进忠言的能臣,不需要平日里阿谀奉承,到紧要关头,朝廷急着用人的时候当缩头乌龟的废物!
沈筠斋与庞缓不同。
庞缓是一步废棋,随时可弃之不用。沈筠斋他用得着,皇帝乐得卖他一个面子。
一颗弃子换一位死心塌地的忠臣、能臣,这才是棋高一着。
沈筠斋,很好。
没有他,他坐不稳这把龙椅。
可有把柄攥在他手里的沈筠斋更好。
就像烈马套上了缰绳,便更易操控驾驭,而不会扑上来,反咬他一口。
留着元卿,他操纵沈筠斋便容易得多。
君君臣臣,便是几分真心,几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