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后，总觉得很丢人。于是他缓缓眨了两下眼，视线移到别处，“不知道。”

这个小习惯一直保存到了十年后，向周舟心里明了。这可不行，他老公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看这个表现，还有得救。

他清了两下嗓：“马上就要高三了嗳，要不等过了期末考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学习？”

顾玠本想拒绝，对上向周舟真挚的眼神，直接被不可抗力噎了回去。

向周舟就当他默认了，满意的拿起笔继续做题。

见状，顾玠阖下眼皮，看着眼前的手机，手指半天没有滑动一下，注意力已然飘走。

他真正放弃学习的理由难以说出口，只是为了气家里人，可笑又无厘头。

从记事起，他就常常被一个人丢在家里，父母久居国外，好像生下他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任务而已，就连他开口的第一个词也不是“爸爸”或者“妈妈”，一年到头见不到三次面。后来才从几个年长保姆的闲言碎语中探听到有关父母的琐碎八卦，原来他父母是被迫在一起的，两人的结合没有一点爱情，就算共同诞下一子，也还是渐行渐远，等顾玠出生后，两个人就双双离家，去国外和自己的旧情人生活在一块儿了。

所以，他的出生真的只是一个被完成的任务而已。

但他毕竟是由莫菲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比起只是提供了精子的父亲，顾玠还是能从莫菲身上感受到关怀。

只是这点可贵又稀罕的爱却被莫菲现任老公无情剥夺，那个人不希望自己老婆再和前夫的儿子有所牵扯，而顾玠，也在日复一日张望门口的同时渐渐明白了莫菲的选择。

小时候时常来看望他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在成长的岁月里悄然离去。

拼命学习不会得到夸奖，逃课打架也不会被家人训斥。既然没有人关注，那做什么都一样。

顾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在学校里变成一个不可说的校霸了，他只揍那些主动挑衅他的人，路上看到有人欺凌弱小也会出手相助，只是那些人都忘记他了，他心里也没有觉得不平衡。

他曾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渡过一生了，平庸又无聊，无趣又淡泊的路上好像一夕之间开辟出一条小道，充满了鸟语与花香，未知与新奇，最重要的是，好像有一个人站在那儿等他。

“嘿。”

向周舟刷不下去题了，看到顾玠一脸放空的看着天花板，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还配上音效，结果被顾玠反应很快的抓住了那根手指。

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顾玠率先松了手，怔然却又不确定的望着他。

向周舟不解的挠了挠头：“你该不会是在睁着眼睡觉吧，我把你戳醒了？”

顾玠摇了摇头：“我在思考人生。”

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用如此深沉的语调说出如此深沉的话，向周舟没有当真，“哈哈哈，你怎么突然有这种觉悟？我都没参透自己的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