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何不知这层摆在明面上的关系，心中虽万分不喜这些个攀亲带故的事行径，但迫于他们日渐煊赫的声势，也只得跟着陪笑，耐心听崔内侍继续说：“义兄崔和前日来信与我，说崔才人生辰将至，希望我稍加照拂，可这样情理之中的话，却着实教我有几分为难啊。”

二人便先在避风的穿廊拐角站定，倒是这位不速之客先开寒暄：“褚典苑，好久不见。”像是看女官中一闪而过的诧异，又补充：“已有两年光景了吧。”

崔叙正好借着话同褚典苑打了会儿官腔，显然还有话未提，留待见过了承平此月例中的木陈设以后，才迟迟说：“我看不如再添上盆海棠吧，枝未发的那，初八日再寻个由送去，也算是表了番心意。”

崔叙不消旁人导引，略过值房，径向院后房走去，一面答说：“一私事，我来时同韩尚寝打过招呼了。您知上月的崔才人吧。”

气。

话至此，他索不等褚典苑应答，闲闲摆手：“辛苦了，今日在撷芳还有差使，这便先行一步了，褚典苑留步吧。”

此后倒也诸事如常，直到冬月初八日，有司苑司人往承平中送了一盆垂丝海棠，说是补上月初的遗漏。

崔友兰如何不知，这是义父兄弟们给她的讯号，要她安心筹备，日后定有承的机遇。

褚典苑连忙起去迎，不忘吩咐近前人各去烧取茶、收拾厅室。只见来人着羊绒冬服，背补裹在厚厚的外氅下，依稀得见坐蟒纹样，帽上钩挂着貂鼠披肩，袖中揣着手炉，仍然畏冷似的呵气。

待那贵珰走后，侍女素客方小心翼翼地捧着茶罐上前说见底了，褚典苑立在一片山茶盆栽跟前着眉心，微微叹气：“再从我屋里支用些吧。”又一拍素客脑瓜，“别望了，事去吧。”

她的差使本就少有什么利害纷争之，平日又是为西六办事，如今敬妃不似往日那般理事，阖庶务多由惠妃经手，褚典苑自然不再抱什么升迁的期许，一心想着明年平顺地岁满离，带上多年积攒的家底风光许嫁。

司苑司中供职已久的褚典苑对这样压抑的氛围虽不是全无所知，但的确未能亲领受。

说着，他偏过脸来看向褚典苑，“好在我听说崔才人平日里就侍个儿草儿的，兴许是初来乍到不好开，便想劳褚典苑这先行个方便。”

因少了与人相较的压力，日自然过得越发安闲超逸，直到这日清早，她当差数年来，回在这冷僻所在瞥见穿红贴里的内宦影。

褚典苑略一回想，即刻明白他意有所指，但又不免更生疑惑，当下只能应：“原是崔内侍，这趟来所为何事？”

褚典苑脊背始终得板正，慢了两息开，“这不难办，也是司苑司份内应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