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容自那个循环不断的梦后，几乎没胆量正视他的脸，更没勇气和他说话。

略微屈膝，遥送他背影拐垂门，她只觉心被挖去一角，空，轻飘飘。

···

“那酒……？”

缄默无止境蔓延于木扶疏的院，二人行至院间狭，相顾无言，谁也不肯抢先作别。

他打着“陪太”的旗一路东行，实在无可推托辩驳。

亏她还想，要不要多喜他一呢！

檐下连串琉璃灯将他们的影投照得七零八落，一如忐忑的心。

殿下他……最近愈发冷淡了。

“查过，无毒，无害，无不良作用，”夏暄沉声回应，“但这坎儿，乐云始终迈不过去，因此她立誓不再命人酿造此酒。”

“我酒量没那么差。”

夏暄俊颜逐寸蔓延柔情和期许，凝视她绯颊的顷刻间，底溺如漾。

夏暄脸上刚化的冰再度凝了层霜。

她浑然不觉，笔锋蘸墨，毫尖连心尖，不由自主唤醒埋藏心底的记

“三年半前……事发当日，我母后和长兄正好在品尝乐云赠献的醉千秋。”

“九公主早歇息。”

虽觉夏暄未显醉意，可她依然警惕万分，迟迟不敢睡，挑选笔和染料，仔细在素白帕上描画猫鹰。

待魏王一步三回，终归领下人消失在回廊尽，夏暄默然作了“相请”之势，与晴容并行。

偏生她悄悄伸手，小心翼翼拽了拽他的袖，巧指被缎映衬得更为柔，令他回想起夜市街锥心刺目的那一幕——她的左右手，分别搀挽两位兄长。

晴容自知不该重提“醉千秋”，但作为合作者，她绝不轻易舍弃任何蛛丝迹。

魏王一怔。

——就连劝他别喝酒，也半吞半吐，嗫嗫嚅嚅。

晴容笑了笑：“魏亲王且放心，小九自会代您恭送殿下回居所。”

呵，男人！

夏暄暗不耐烦，却后知后觉，这话可向天下人嘘，唯独在她跟前了底气。

他寒着星眸，仓促撂下一句，自顾步东苑。

绘至夜，凉风破窗而，急雨扑房内。

他从未忘却，自己在行围场时豪饮喝后了什么混账事。

“想来赵王有无心，绝非刻意惹你们不快，还请殿下切莫往心里去。”晴容柔声劝。

他不愿撇下她，更不愿将她留在太边。

此番悄然斜睨他如修竹秀的姿，因灯光勾勒，半明灿灿，半幽暗，无形中平添增神秘且诱惑的气场。

她始终关注这一，字字句句，战战兢兢。

“殿下好像……饮了不少，是否需要醒酒汤？”

要不是此刻后方慢吞吞跟随十多人，没准他又想“恃酒行凶”。

夏暄心臆憋了一簇火，闻言更怒——赵王是他亲兄，何须由她言袒护！

东画阁所在院，寝、画、用等一应俱全，无一不细，周到程度让晴容啧啧称奇。

是因为赵王归来，待她极为切，又即将迎来“三选一”的局面，使得他大彻大悟，不再撩拨她了？

笑，话音刚落，迟疑望向一旁安静无话的晴容。

未料，晴容选择在气氛缓和后，盘绕在心的疑惑：“殿下，请问方才席间所说‘醉千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