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无言看着对方，静了两秒之后，不知为什么，全没绷住，都笑了来。

“你先拿着，手没空。”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就放你那，算你欠我的。”

不过他俩这幅样，一个鼻青脸，一个脸上脖上缠着纱布，去在别人店里吃饭，是要吓死人的。

“我洗的衣服也很净。”符槐盈以为他不满意，又连忙换了一个，说完便盯着他的脸，观察他的反应。

“……”

亓锐缓缓，又弯下腰和符槐盈看那几条鱼，符槐盈手指在箱玻璃上划来划去，模仿鱼的游行轨迹。

“给我一块钱币。”符槐盈从超市过来存包柜，亓锐站在柜前，往黑斜挎包里摸索了两下，一枚币放在他手心里。

周末的超市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人，天板上的播报不断重复着前台小的声音：“XXX小朋友，你的妈妈在收银台等你。XXX小朋友，你的妈妈在收银台等你……”鲜蔬区里当季果泽艳丽，跟打了一层蜡似的，每个上面都映着灯的光亮，旁边搁着一个喇叭，喋喋不休：“金秋十月，果上新，白梨四块五一斤，柿三块八，猕猴桃两块一斤……”

符槐盈着他的脑袋，张望了一圈，亓锐随着他的动作，慢悠悠地扫过他视线经过的地方。当符槐盈的目光在产区那些咕噜噜冒着气泡的幽绿箱前停了下来时，亓锐心里咯噔一下，随后听到符槐盈的声音说：“鱼。”

“……”

好像符槐盈在旁边，他就突然拥有了尝试的勇气。那是什么觉呢，就好像突然有了靠背，踩到了地面上，所以就什么都可以，怎么都可以。就像即使这条鱼最后都没熟，他也可以跟符槐盈一起蹲在垃圾桶旁边惋惜，对那条没能实现人生价值的鱼说：“真是对不住了。”装作一副失望的样，符槐盈就会拍拍他的肩膀，说些安的话。

他从来没过鱼，甚至连生鱼都没摸过，当师傅把那条鱼递给他的时候，亓锐看着那条开膛破肚，沾满血沫的鱼，不知自己怎么有胆买的。

符槐盈弯腰曲背，扶着膝盖在一个箱前凝视，他敲了下箱玻璃，指着里面，让亓锐也过来看。

最后又回去逛了一遍鲜蔬，买了许多菜，挑了果，亓锐拣了个圆带着青藤的西瓜，拎在手里。

杀鱼师傅罩着黑的围裙，将手里那条褪净的鱼“啪”一下甩到案板上，血沫溅了一墙，“八宝鱼吗？是海鱼，没有刺的。”他说。

“钱。”来后，符槐盈把购车里的一块钱币递给他，亓锐一手拎着盛满东西的大号塑料袋，一手拎着西瓜，说：

以帮你拖地。”

即使很久没来超市了，但亓锐看了一那些表绒绒的果，几乎立即就汗倒竖起来，脸发，走远了些。符槐盈推着购车走在他前面，觉到什么似的忽然回，看看他又看看货架，继而指着货架上那一堆绿茸茸的桃：“你想吃这个？”

他脸上认真的表情终于把亓锐逗乐了，亓锐噗嗤笑了来，屈指在符槐盈额上敲了一下，“别想了，就吃饭吧。”

浅丘区这边的大商场两年内翻修了三次，不断地换品牌换商家换名字，两人着罩，一楼二楼都跑了一趟，才发现超市移到地下一楼去了。

一连串气泡不停地从箱底的细冒，咕噜噜上升又消失在面。里面四五条扁平、呈菱形的鱼摆动尾鳍，拨开气泡，游来游去。黑灰糙的表上缀着棕的斑斑　，看起来很像块被压扁的石。

“你想吃什么菜？”亓锐用下在他嗑了下。

亓锐把装鱼的袋递给符槐盈，眉梢上扬，上睑压了笑意，“回去了来厨房帮我。”

亓锐打开龙，看着他反问：“那会烧算吗？”

熟还不容易吗？大不了清蒸。

见亓锐没什么反应，无言地盯着他看，补充：“我很会拖地。”这倒是真的，亓锐昨天他家里，那地板都亮得发光。

符槐盈跟在他后，扶着厨房的门框问：“会煮方便面算吗？”

行，就要这个。亓锐挑了看起来一个人也吃得完的，型最小的那条，师傅捞上来拿去杀了。

而不是他一个人下楼，咚隆一声，把垃圾袋扔到垃圾桶里。

“……”亓锐两步走到他旁，从后面拢住他，推着购车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再者，以他看来，符槐盈在吃方面十分随意，不挑不拣，即使是上次他炒的那两个要咸不咸，要甜不甜的素菜，他都可以夸。

“你是来克我的吧。”亓锐眉梢一挑，还是推着车走了过去。

“你会饭吗？”亓锐站起来把碗碟端起来往厨房走。

亓锐看了箱右上角的标签，向里面正刮鱼鳞的杀鱼师傅问：“师傅，这个是海鱼还是淡鱼？”

符槐盈突然就接上了他的思路，笑盈盈，语调活泼，藏着几分狡黠：“那会开厨房门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