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逢微还在讲电话。刑远模糊听到什么“薇薇”“我不能”的字，约摸过了十来分钟，逢微才走来。他脸已经洗过了，额前漉漉的发被随意地撩到。刑远没问他那小野怎么了，逢微却先开了。

“你拿这对你来说微不足的，就想来换你最珍贵的东西，我是该照照镜看自己这张脸到底哪里好骗，还是应该夸你确实够薄情寡义？”

“你说什么？！”不知那是谁打来的，他连呼也焦急起来，踉跄着扶住床站起来，跌跌撞撞几步，疼痛地呼了几下，扶住床尾的，“现在怎么样了？”他抿住嘴，回看了刑远一，权衡再三，没有选择走卧室门，而是快步走浴室，关上门继续接听电话。

“开条件吧，”逢微坐沙发里，叠起疲倦地抬手支住额侧，“你想要什么，说吧。”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逢微的关系忽然微妙地洽起来了呢？刑远已经记不得了这个了。也许是因为许知彦的存在终于被母亲发现了，那个小门家的儿，绝不是家的继承人应该去浪费时间的对象。也许是因为逢微开始习惯和自己，而那时的自己也学会从侮辱和待一般的里找寻乐趣。

刑远着烟翻起，走到逢微前的茶几坐下，前倾似笑非笑注视着哥哥，嘴里的烟雾在逢微脸上：“我想要什么，你不知吗？”

“我也是。”

刑远的瞳孔中映着逢微发丝上的光华，那光华颤了颤，因为床底传的手机铃声而起离去。那明显是一个特别设置的铃声，因为逢微几乎是慌地接听起来的。

准确的说，他不止疏远自己，也疏远着这个家里的所有人。他疏远……不，应该叫作仇视，他仇视自己，仇视淳叔叔，也仇视母亲。不知是谁蛊惑了他，让他相信家中除了父亲之外的所有人，都是他的仇敌。

刑远松了一气，如果刚才他选择逃去，自己这次绝没有自制力能克制住不杀死他。刑远爬上床，给自己找了一烟上，坐在床边几，吐好几浊重的呼。

然而哥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疏远自己的，刑远是记得很清楚的。

“我不知。”逢微连发丝都没动，半阖着，

因为先天缺陷的缘故，薇薇极少离开家大宅生活，她需要足够稳定的熟悉环境，否则很容易生病。逢微把她送到刑家，由祖父边照看。母亲刑妍常年居住在疗养院，祖父思念女儿不能相见，对睛酷肖刑妍的薇薇十分疼。但祖父到底老了，自己也是需要佣人照料的老人，对于薇薇无法顾及，薇薇在离开逢微第二天半夜发起了烧，尽已经请医生来退了，但她一醒就哭闹着要找逢微。

逢微很清楚，自己的女儿是个比自己年幼时脾更急躁的孩，先天听障让她无法像其他孩那样理解大人的劝，而且，她讨厌陌生人，见不到想见的人，她会不吃不喝一直哭闹。

刑远愣了一瞬，嘴里的烟因发笑而被呛得咳去，他咳嗽着，同时癫狂地大笑，笑得倒在床上。逢微平静地望着他，什么也没说，等着他发完疯罢了。刑远笑罢，抹了抹眉坐起，依然觉得好笑地挂着笑脸，语气懒洋洋的，中却尽是狠：“逢微，你还当我是十八岁吗？”

逢微不动声咬住门齿，隐匿在手肘后的手指握着手机，已经攥得很，指尖发白。沉默良久，他忍让地低了：“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的薇薇？”

“我可以给你一些家的权，这些钱能让你一辈吃喝不愁，自由自在，我绝不会过问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