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两人门，逆着落日余晖在工作室门挥手作别，容颜是多年如一日的俊惑人，而姿更为颀长，言语间也有一些不动声的圆。

“黄有亮教授吗？”丛暮问。

他说：“景云臻，我那么你，你为什么要骗我？”

当年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丛暮也学画画，什么画家，派别，颜料，手法，景云臻丝毫不关心，这么多年过去，换了一个边人，他就忽然什么都懂了。

从工作室离开的路上，景云臻想，放到过去，他绝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跟这样的丛暮说些毫无意义的客话，好像这些话换了一个人讲对丛暮也没有什么不同。他闷着一气，觉得他的世界在被两个丛暮残忍的割裂。

他永远记得七年前的那个暴雨天，丛暮浑都透了，不停的在发抖，他站在他面前，像一只被抛弃的狗，他问他：“景云臻，你想要丛家人给你爸爸偿命，我的命赔给你。我求求你，我替我叔叔来偿命行不行？”

这倒也是某意义上的专一。

可见当初景云臻对他确实没什么情。

谈到宾客名单的时候丛暮又翻了一遍郑言的资料，突然想到：“郑先生是院毕业的？如果有相熟的教授我们可以联系为画展一下推荐，不知你的导师是哪一位？”

谈了个把钟，郑言说要请丛暮晚上一起吃饭，请景云臻作陪。

郑言笑说：“是黄大怪。”

景云臻问的细致，丛暮答也耐心，收了客这么多钱，这耐心是基本服务素养。

“对，你认识？”

见一个人，尤其是景云臻这样的人，下了功夫，用了心，任何事都是能好的。

他这些年时常想到丛暮，有时候十分想见他，梦里梦见他那双充满意的睛会觉得整个腔疼痛难忍，更多的时候想忘掉他，因为他很清醒的知自己跟丛暮再没有以后。

丛暮想，景云臻当初愿意跟他在一起，除了因为他是个死心塌地的玩意儿之外，其次也是喜他这不染尘埃的理想化的漂亮男孩，自己跟他的时候是这样，他当年的其他暧昧对象是这样，两人分开这么多年，他又找了一个更年轻漂亮的，也是这样。

丛暮低笑了一下：“久仰黄教授大名罢了。”黄有亮属于大晚成的那一类画家，之前一直在院任教，自己的画作名气并不十分大，直到这两年才开始受到业内追捧。他脾气古怪，因此得了这样一个外号，只是他本人并不介意，自己也时常拿来调侃。

丛暮推辞：“这怎么好意思，都是我分内的工作，郑先生不要跟我客气。”

郑言持，丛暮就说：“改天吧，今天晚上我还有别的事情。改天我请你和景先生，你们二位可一定要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