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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3/5)

思议的程度,以至于那一刻我首先想到的是某种不知名的兽。

“这东西,”他吐了口血沫,举起手中整齐砍断的、属于木傀身上的双臂,“谁做的?”

池七是背对着门口坐的,这会儿只顿了一瞬,继而低头摆弄起火盆来。我眼见着门口一身煞气的男人慢慢逼近,心里自是惶恐,奈何不得动作,可快接近时顾远竹反倒停住了。

庙里一时只有火燃起时哔哔啵啵的声响。

“小长安,你可未告诉我这山上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池七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木棍,语气听着像在埋怨。我想起那枚替换作的石头、料想这二人应是熟悉的,但不知池七这番演的是哪一出,遂默了声,不敢接话。那一边却见顾远竹整个人似乎都绷紧了,莫名有种不切事宜的脆弱,像张拉满了、下一秒便分崩离析的弩。

“我听别人讲,南诏可是出了大乱子,奸淫余孽之徒全叫人一把火烧了干净,中原人人都称顾远竹是个弃暗投明的英雄。”

他很短地笑了一声,没再对我说话,只从袖子里摸了个甚么东西塞进我怀里。这边眼神暗示我别乱折腾,自己倒像是嫌事惹得不够大,压着声音朝那边问,

“你这算弃的什么暗、投的什么明?还是真像他们讲的那样,‘冲冠一怒为红颜’?”

变故就在电光火石之间。

我瞧不清他俩的动作,回过神时人已经安安稳稳躺在池七坐过的地方,顾远竹单手掐着池七的脖子、把他压在一边破旧的转经筒上——那机械已然废弃,这会儿喑哑地嘎吱出声。

他似是用了很大的力、池七的脸渐渐浮了一层异样的红,却仍旧面无表情,仰着头安静地回望过去。他们靠得很近,吐息纠缠、几乎亲在一起,漫长的沉默里是顾远竹先开了口,他含混地说了几个单调的音节,最后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师父。”

他的手已经卸了力气,只是人还固执地挡在池七眼前,散下的头发沾了血,黏在苍白的脸上,遮住了那只艳丽的毒蝎。

像被抽了筋、拔了骨,原先支持自己的什么东西彻底碎掉,就只剩疲惫充斥着男人的全部意识。

池七却不理会他,低声咳了两句,面色如常地同我闲谈,“小长安,你此行收获颇多啊。”

“能遇得上南诏蛊王为你开路,你这福分真真是千金难求。”他恍若才发觉眼前男人一般,微微侧了头:“你挡路了。”

可顾远竹没退。

不仅没退、还低下脑袋,在池七脸侧嗅了一嗅。

暧昧缠绵的女声从他口里溢出,“师父,我痛。”

这着实令我惶不可遏,池七亦是没料到如此反转,眉头缩了下,却毫不怜香惜玉地按着对方脑袋推向一边,面上看着有股说不出的嫌弃——说是嫌弃,更多则像瞧见家里养的小狗给自己叼了只甚么动物尸体回来,心里头窃喜,却也恼火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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