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还能捡回条命。”他活动了两下仅剩半截的小臂，毫无血的笑得愈发渗人，“都叫我摊上些什么事儿……”

男人坐在棵老树上，低着朝我笑，耳边落了两缕白丝，在光下有缥缈的刺。我不知为何心生了落泪的冲动，如同见证新叶老化、木凋零，就好像，他本该有一乌黑的发。

“池兄！”

就见池七留守的矮个儿木傀不知从何现，一爪糊在我上，将我拍了过去。

虽知他是不愿讲，但如此糊还是令我徒生些恼意，却也无可奈何，只咬着牙闷气，

我恍惚间前有了碎片般的图像，似是多年以前的雨夜，顾明棠站着一旁护着我，榻上白发胜雪的男人正慢悠悠地站起来。他跛着脚，前结痂的伤藏在一层层的纱布下，总不时低咳一两声。

边没有池七的影，凭这二人傍晚刚门的架势，应不至于起些你死我活的冲突，我纠结了几分，还是旁敲侧击地问他还记不记得昨晚的事。他则一副贴备至的样，可说得尽不是人话：“这话不该我讲么？你于林中叫人偷袭，我赶到时就剩个昏死过去的你。”

我于黎明中，朝秋了别。

“哪里哪里。”

“嗨，莫要谦虚，”上有人讲话：“宗门到京城可有可千里，这一路所见较比昨日妙上万分。”

后脑让人敲了下，顾远竹满脸无辜地看着我，若不是发觉他瞳孔正警惕地剧缩，我都快信了那幼稚的争。

他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我迷迷糊糊地睁，目就是他那张放大数倍的脸。他人应该是清醒了，尾落着那颗小巧的痣，虽然着副活见鬼的喜表情，麻得我瞌睡醒了一半。

他径直走到树下，伸手接住刚落地的男人，腰得笔直，在我看像是池七靠在他上、只从肩漏半个脑袋。

他不声了。

“不过，有劳了。”他讲，“池某……激不尽。”

我将秘术送他手里，同样一齐递过的还有那块刻了字的小石。

我抱着男人留给我的木傀，树影婆娑，在长路尽遮住了云层里柔和的光。他们的影一齐没寂静里渐行渐远，征兆着某个时代的消亡。

“多谢前辈。”

他送我到了山下，临别时朝我要走了差送的秘术。

“信的。”我垂下，“这块石，我也在师父上见过。想来携带此之人，值得托付。”

，待那二人了门、我便一跃而起——

池七也就这那个姿势趴在他肩，懒懒散散地冲我笑：“小长安，前路尚远，多保重。”

“此值长安首次下山，本该多有历练，可危急关全靠二位前辈照拂，着实惭愧。”

又煞有其事地朝窗外望去，

“好在这有间庙，不然这一夜受了凉可不妥。”

“当然，信或不信都由你决定。先前有所隐瞒是不想让你卷的太，可惜……”

“派你任务的人是算定你会与我相见，”他说，扬起下指向我怀里那个小巧的盒，“这东西要送往教，经我之手比你们名门正派更合适些。”

“可惜我见了池七一面，对否？”

顾远竹也拿我当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