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棠安静了好一会儿。

寂静中，男人褪了外衣，自后搂着季长安裹上被。

“小长安还是这样乖。”

顾明棠似是忆起了什么，抿着不肯声。

他睁开，矮个木傀不知从哪儿钻了来，燃了床的蜡烛。温和的光并不刺，柔柔地笼罩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在眸落下了彼此的影。

“……我没关系的，”季长安吞了唾沫，别着睛不去看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师、师兄。”

就像季长安明明握着他的手，却只清晰克制地拢在手心。

屋内的灯已经灭了。

“不、不劳烦师兄，”季长安缓了几气，微微着：“长安只是习惯睡得浅些，怕……”

“睡吧，”他听那人开，“若是认床，明日我再亲自给你收拾一间屋。”

但小小的顾明棠会像小大人一样护着他，长大了的顾明棠会用自己最好的一切保着他。那个年轻却老成的孩，会在逗他喊师兄的时候，像偷到糖吃的小狐狸一样满足地眯起睛。

他此生，都不会再把谁看得更重了。

怕什么呢？

“季长安，”他哑着嗓，声音涩，像遏制不住某挣脱束缚的囚兽，“……我已不再是你师兄了。”

顾明棠像是没有发觉，礼数周正，一板一地同他解释：“掌门讲，这次来访的是无量峰峰主，叫我等好生准备，以免失礼。南诏亦只有在下懂些中原之习，此任便落在其儒上。没能脱开接待，望峰主见谅。”

“……我知的，师兄。”

男人的手缓慢离，掌心蹭过季长安的鼻尖，续朝上移动、遮住了他的双。

——那人这般说着，躲闪的终于肯对上他的，浅的光和自己都盛在那双琥珀般清澈纯粹的眸里，成一虔诚的月。

“小长安，”那人轻声唤他，声音里带了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呼了。”

淡的茶，是郁的、印在记忆的檀香，仅有一缕也足以叫他分辨来者份。季长安说不上心里是什么念，究竟是焦虑多一些、还是渴求更胜一分，就只闭着，僵着，任由对方掀开床帐，弯下望着自己。

季长安其实清楚，自己是比对方虚长上几岁的。

对方促狭地笑了，抬手了他的发。

是怕再分别时，自己没能听得对方讲的最后一句。

一同落下的，还有对方炽的。

“比师父师兄他们，还要想。”

“明习师兄托我带好。”季长安红着脸，大着胆握住对方的手，睛仍不敢对视，“但是我……也很想你，师兄。”

季长安有多敬那个早熟的影，就有多心疼那人藏匿完好的少年心。

他没回手，微微站直了，面容隐匿在烛火照不见的影中，淡淡：“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拜见掌门。”

顾明棠穿着件紫的长袍，袖衣摆绣着暗金的纹理，他本就生得好看，如此华贵之修饰下，人显得愈发夺目。季长安呆呆地看了许久，直至双颊染上绯红，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忙掩饰尴尬地偏过，又觉不妥，再度小心翼翼地扭回来，神飘忽了好一会儿。

男人眯了眯。

季长安不知对方用了什么法，也无力考究，他陷在床褥中，男人半跪在他上，肆意地蹂躏他的。嘴早已被咬得红，尖细小的破带着磨人的酥，他再度仰着息时，顾明棠才大发慈悲地放过自己。

“……师兄在呢，睡罢。”

他停住了。

季长安猛地反应过来：“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