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珍在旁言又止，杜淼淼赶拉了她一把，让她回过神来。“哦哦，就是我有个姨妈，嫁到那边四十多年，现在姨父没了，后事要找个娘家人去……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那小白……好不好？”

“姑姑，三表哥好吗？”

既然嫂都说话了，杜红梅不好再细问，“那只能我明天再帮他续两天假……诶对了，能不能给那边拍封电报，看看是不是真有什么事。”

杜红梅在她额上摸了一把，“我厂里加班，刚在路上遇到他们书记，问我荣海到底看的啥亲戚，咋还不回来上班……可把我急的。”家里公婆儿也是天天问，都奇怪他们杜家到底有啥亲戚在纳州。

像杜家，三个劳动力，张癞家也三个劳动力，累死累活跟偷耍分一样的粮，对他们……不公平的。所以，杜淼淼从心底里支持爸爸，作为男人，得先保证老婆孩不被饿死。

杜淼淼很想劝她们不用大惊小怪，这年代偷着“换”东西的屡见不鲜，上不追，下也睁只闭只，集经济已经满足不了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质需求，肯的累死，偷懒的闲死，反正到来大家都分一样的粮，很多人的劳动积极大打折扣，混一天是一天。

以盼，小四哥每天都要问几遍“爸爸今天回家吗”，在他记忆里不一定是想爸爸，只不过是把“爸爸”和“有糖吃”划了等号而已。

杜淼淼刚松一气，又听她：“只是那小家伙可能认你，刚到家那两天不怎么吃东西，神也不好……不过现在都好了。”

见着一天天的男人还不回来，副队长已经旁敲侧击问过几次，队长咋还不回来，刘玉珍的心早就七上八下，懊悔不已——早知就不该提这主意。

杜淼淼躲在门外，听见刘玉珍叹气，小声的说了几句，然后“砰”一声，是板凳倒地的声音。“啥？我哥居然去换红糖？万一被……怎么办？”

刘玉珍又找理由推了，她哪知什么电报啊。

真是有苦难言。

到第九天，已经星期天了，杜洪江还是没回来，杜红梅却忍不住回来了。“妈，洪江跟你说去嘛了吗？咋还不回来，荣海单位他上班呢，说再不回来就得记旷工了。”

杜红梅笑笑，“他很好，比以前吃得多，还会下楼玩，姑姑姑父要谢咱们淼淼呢！”多年来的心病终于有缓解的趋势，她比谁逗开心。

杜红梅接过淼淼递上的温开，“咕咕”下肚，快十一月的天了，她却生生急得满大汗。

“好着呢，不拉，也不吵人，家爷爷都喜。”

老太太的心又提起来，“咋……咋这么严重？”这年不缺人，供销社的岗位可是香饽饽，多少人伸长脖候着呢。

☆、023

淼淼隐约能猜到，估计是没有她金手指辅助的关系，正要说

“姑姑先歇歇，慢慢说。”

杜红梅愈发疑惑，看样嫂像是知情的。等把老人和孩支开，她正：“嫂，我这心里七上八下怪难受的，你要知啥就跟我说说。”语气近乎哀求。

饶是杜红梅和刘玉珍已经比大多数村里人有胆识，但一想到可能面临的后果，还是胆战心惊，在屋里小声的商量好久，直到天黑，老太太叫她们吃饭了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