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否为巧，李玉笙刚官府便与杜俞楠打了个照面。

刚夜不过片刻，李玉笙心情复杂地提灯去了官府。

“先生是在害怕？怕自己重蹈覆辙还是怕再苦海？”

他原以为杜俞楠会就此罢了，未想他竟找监院说白日时短，有分情况不太清楚而有劳他去官府再耐心一二。

思及以往，除去对年过岁逝有些怅然，李玉笙也不觉有何情绪。那些毕竟过去，何苦作茧自缚，自讨苦吃。

李玉笙一愣，因光线昏暗而认不：“恕我拙”

“杜大人心有不舍，何苦来到千里之外寻官拜职”

李玉笙心中一动，连忙跟上。那想必便是当年踏青之时，杜俞楠从山中采来叫人上的——当年若不是这踏青，他怎会一再陷他的戏中。

他不曾与官人有，却也知鲜有人会在官府设宴，而他这般分明早有如此。

李玉笙侧着脸与他同行，迟疑：“杜大人何必在官府如此，回住岂不更好”

杜俞楠见他径直离去却也不恼，只盯着那背影，目不转睛，直至他消失在转角。

李玉笙颇有无奈的停下脚步，未回看他：“杜大人也知我不过打扫理书院杂的人，因与学生朝夕相才被他们称为先生罢了……这称呼着实不适合大人来喊”

李玉笙目光冷淡地看着他，不愿顺他意的去多情揣测什么：“不过是改邪归正，平平无奇”

“恰恰相反，我是知错不改……”

李玉笙愕然，去看清却见杜俞楠已踏步离开，边走边：“那是从家中带来的，上后也适应的能开”

长廊挂着几盏明灯，偶有衙门人提灯路过，抱拳礼敬后又消失不见。

数年前的记忆已是浑浑噩噩的存在，是即使再相见也引不平静淡然外的情绪的过往。

李玉笙心下一沉，虽不知他到底何意却也不愿再听他讲那些不不类：“大人与我说这些又有何用？我不过一介只求安稳的平民，大人何苦前来打扰，”停顿着，也是无心与他周旋，“大人若无心督查书院便是请回，以免误了官事又劳费心力”

“先生，”杜俞楠见他要走，忽凝眸喊。

“我只知这二者毫无区别”

杜俞楠忽地笑：“都说开年年期，期期人不在，想要睹思人却又发现人皆无……”

“监院只是叫我来帮助大人督查，若是冒失地去大人住可就不妥了”

“李先生若是想，随时皆可”

“先生，”杜俞楠喊着，目光忽然定地仿若要看到他千疮百孔，“你可知当年你一走了之后我是何等心境？”他语气平淡又带些切，叫人难以琢磨。

杜俞楠并不隐瞒地笑：“若是回住只怕李先生不来”

杜俞楠浅浅笑：“是罗茨香”

杜俞楠看着他，目光淡然，举手投足皆是礼仪气度：“李先生来的正巧，不如一起用膳？”说着也直接去叫人去制备。他话语平淡，好似忘却白日时的谈，叫他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李玉笙附和地讪笑着，没有回应。他不善与人周旋，况且是之前对他压迫的人。

杜俞楠走着忽地脚步一顿，指着院中一丛：“李先生可认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