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妇觑问：“好儿，家中还有甚能买卖的？”

江石：“这又不是小事，自要我爹娘知晓。”

另一个：“老，别白日作梦，开地里要用，不借粮，他们借犁地呢。”

江石：“焉知我梦不能成真？”

江娘所有的都是书籍雅，却没黄白金银，便想着将一方藏着的砚台卖掉。

江老翁着胡：“不借不借，费了好些草料豆饼才养的壮，借他们犁地，犁瘦了。”

江老翁拍：“粮也不借，咱家甲等粮里特地挑的好粮，比别家的都满。”

江石哪会瞒她，笑：“我想寻个村中的财神散散财。”

一些银两，只是大宗买卖需垫付好大一笔钱，他的那些银两不过虾米，实够不上数。

江叶青这几日正大发慨，难得好时节啊，熏人，不知能省多少木炭。

江娘本就有些顾虑，只苦笑：“一文难倒英雄汉，确不是虚言。手上无钱，心里有万般的主意，也施展不开来。”

江叶青在旁连忙：“阿爹阿娘，外从来有耕租的，咱家的也租去，稻也将去卖，卖与同村倒可便宜些，省却了脚程钱，咱家还是不亏半文。”

第47章地薄一尺

江叶青又：“顺带脚也卖草粮。”

江老妇叹：“他们要是不借，就借粮。”

卫煦却已知机，笑：“你怕不是着黄梁梦，梦里才有这般事。”

江石笑而不答，惹来阿萁的一记薄嗔。

当然，晴好也有为难，邻舍亲戚喜来蹿门，既来家难保不会开借钱借粮借稻借耕，哪怕不借东西，大节下来客，总要拿茶果招待。

江老妇又叹：“都是邻里亲戚呢，他们借也粮草，借了粮将后也还自家。”

阿萁大奇：“村中哪来的财神？”

江老翁击掌：“我儿说得有理。”

江老翁怒：“我家到他手，我的成他的，我的我主，他的我只得瞪，我的需我手里。”

阿萁听得他二人打机锋，又问：“江阿兄说的是哪个？村中哪个是散财的财神？”

因他家悭吝，脸薄之人不上门，上门之人脸必厚，皆是又吃又拿之辈，能吃得江家一家脸乌青。

卫煦收过柴，农家收货，每家每不过一，只是聚沙成堆，算到后却需好大一笔钱，江石要与桃溪蔬菜行团，量少岂能？松蕈在桃溪本地周转来回，银钱盘旋得快，合蕈收来要挑拣晒，却不是一时能够回本。当下问：“阿石，你既定了主意，可跟你叔叔婶婶商议过。”

江石知后哪肯，与江娘：典卖书砚，倒似败家的兆，我买卖还没铺开，添加些好彩才好。

阿萁看江石为本金生愁，想着合蕈和松蕈的买卖可为，奈何她手上无钱，不能相帮。又想自己果然见识浅薄，只想着捕鱼粮换银钱，却不知还有倒买倒卖、南北易货。她想得神，一时不察问：“那江阿兄要去何去集本金？”

江老翁夫妇双双穿着补丁衣裳坐在院内晒太，一个：“老婆，咱们上都是旧衣裳，有客来家，定当咱家艰难，想来是开不了借铜钿。”

江石却：“事在人为，儿心中有成算，先不说嘴，试过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