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擦了擦眼角快要干涸的泪水,“我也快要成年了,自己的事我自己担,不连累大哥和父亲。我······我只是不甘心,我堂堂一个男子汉······我······却嫁给别人做妃子,说出去都能让人耻笑死。”说着,姬发低下头。
伯邑考拍了拍弟弟的脑袋,道:“男子汉大丈夫,君臣父子,我们先是为人臣,再是为人子,最后才是为人。哥哥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但重要的不是别人怎么看你,是你怎么看待你自己。”他说完,又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脑袋,欣慰地笑了笑。
姬发双眼闪着还没褪尽的泪光,朱唇抿了抿,更显湿润,道:“我听说,殷郊是一个乖戾的人,喜怒无常的,他的儿子,八九不离十,也是一个性情急躁暴戾的人。我最讨厌这样的人,大哥可记得北伯侯次子崇应彪,他就是这样的人,我和他向来不对付。”说完他狠狠地拿拳头砸了几下地板。
伯邑考被逗笑了,旋即语气平和地回答道:“哥哥没有和那崇应彪接触过,没有切身体会过他的为人,因此不能随意评价他。至于殷郊,你同我一样,都对他不了解,有时候听多了他人的言辞,自己也会信的,误将耳听当成眼见。你如今对他有着刻板的第一印象,又带着私人的恩怨,自然怎么看他都不好,日后真的相处了,你才会看得清他究竟是怎样的人呐。”
“那如果,我日后发现,他真的是传言中那样子的人呢?”姬发捏了捏哥哥的指头,捏过一个又捏下一个。
“那哥哥便带着血龙驹,亲自去周朝把你接回西歧。”
吉日将至,姬发穿上红艳艳的喜服,盖上了盖头踏上了去往商州的长路。
大殿之上,新郎殷郊早已穿戴完毕站在殿中央负手等待着新娘的队伍到来,他面上镇静自若,掩在衣袖内的双手早已经是汗涔涔,时不时地用一只手搓弄着另一只手。
外头的动静大起来,殷郊踏出殿门,看着大殿之下一条长长的迎亲队伍,他听说过红妆十里长街,但亲眼看到了,还是为之震撼住。浩浩荡荡的队伍加上道旁跪拜行李的朝臣,一想起今天的主角是自己,殷郊越发紧张起来。一个身姿笔挺的男子穿着合身又华丽的喜服从轿撵里走出来,他盖着盖头,由人牵着一步一抬脚地走上大殿,扬起的花瓣时不时落在他的盖头上。殷郊知道这红色盖头之下是一个男人,但不知怎的,看着他穿着婚服,着新娘的打扮,他竟一点也不觉得违和,可以说,他觉得眼前的景象还有几分惹眼惊艳。他忍不住开始遐想,盖头底下会是一张怎样的面容。
殷郊接过新娘的手,隐约可以感受到对方指腹上微微隆起的薄茧,但是同他皮糙肉厚不同,那人的手除里有几次陈旧的伤口和老茧外,皮肉细腻,紧紧贴着筋骨生长,骨骼分明线条流畅,殷郊忍不住握紧了些,牵着那人转身慢慢向着大殿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