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又不失华贵飒爽。
冉细莎头一次见到男人如此着装整齐,别是一番雍容气度,一时间竟有些看呆了。
骜夏微微弯下腰来与冉细莎面对面,笑着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啊!”冉细莎被他吓得往后一退,脸上又是泛起红晕,“你、你怎么来了?”
“相公好久不来销红里,让我很是想念啊。”骜夏笑眯眯地将两手背在身后,又不知向谁轻轻吩咐了一句,“送过来。”
一个下人应了一声,从轿底拎出一打捆好的书稿,递到了冉细莎的面前,冉细莎顺手接了过来,却还是不明就里,眨了眨眼睛看向骜夏。
“这是往届进士中举的考试文章,冉相公不妨好好参考研读一番,想来会有收获。”骜夏垂下身子,一头茂密鬈曲的长发两侧滑落,好像天然的帘帐一般,他借着头发遮掩,忽然凑上前去轻轻啄了一下冉细莎的脸颊,“相公若是中举做了大官,可不要忘了我。”
说罢便风也似的钻回了轿中,一声令下,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了。
八月金秋,冉细莎往贡院参加乡试。
就在他参加考试不闻窗外之事的九天内,整个江南道的官场改天换地,八月初八的深夜会稽太守府不知为何烧起大火,太守等十余人竟都死于火场,适逢朝廷派遣的钦差大臣在江宁巡查,得讯后便率人往会稽查探。
这一查探,竟然从太守府中搜出白银五十箱,各类奇异珍宝文玩字画数百箱,粗略核算价值黄金数千两,其中另有会稽太守为官十年的收支账簿,记录了所有贪污受贿的来历,其中涉案官员遍布南北,不下百名。
本以为此案事关重大,牵扯人员众多,未免朝政动荡,官家定会谨慎处置,就算是就此揭过也是寻常办法,谁知这位去年登基的新皇竟然大刀阔斧,直接循着账本挨个查办,一月之内,便有十数名官员人头落地。
一时之间,整个江南道的官位竟然空出一小半,也亏得今年乡试会试撞在一起,天子有令,今年能够参加殿试者一律录取,通过殿试之后,再由礼部吏部共同筛选,根据考生殿试答卷与表现分析其为官之所长,之后直接发往驻地就职实习,试任期间直属吏部考察,若有失职失德,连同吏部官员一并处置。
这种大刀阔斧狠辣手段前所未有,一时间震荡朝野,人人自省自查不敢半点马虎。
然而话及此处,都是庙堂之高要思虑的事情了,和冉细莎一介草民无多干系。
冉细莎今年考试竟然当真没有想起父亲斥责的模样,只有骜夏给自己送文章的情形历历在目,一心想着不可辜负佳人期望,竟然下笔如有神助。
只是他考完之后也并没沾沾自喜,还是和往年一样,回到家中好吃好喝休息了几日,又老老实实去鸾记做工了。
等到出榜那天,冉细莎甚至都忘了日子,竟然不去看榜,还在店中记账,等到过了晌午,店铺门前忽然走过一队敲锣打鼓的人马,前面还有三个身着官服的老爷领路,看起来十分威风热闹,冉细莎还是愣头愣脑地不为所动,坐在柜台里面打算盘。
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鸾记掌柜面带喜色风风火火地闯进店里,看到冉细莎竟然还在算账,又突然火冒三丈起来,登时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了他的耳朵:“傻小冉,还算什么狗屁的帐,快快回家去,你中举了!”
“啊?”冉细莎一歪头,像是没听明白。
掌柜的一跺脚,懒得跟他多费口舌,夺了他手中的算盘往边上一撂,拦着他的胳膊便往他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