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事儿……唉。”
宋玉便明白了。宋予知显然不是什么好相处易退让的主,太后多次的插手只会让他越发厌烦。这对母子之间的矛盾,便在这之中给加深了。
不过,又绕回到三哥纳妃的问题上,宋玉仍是有些郁闷。即使现下没有皇后没有妃子,等局势彻底平定,三哥他也总会迎娶后妃,为皇室开枝散叶。而他……
宋玉让青竹收手退下,闷闷不乐地拿被子盖上自己的脸。
经历了一次争吵的慈宁宫里,一杯茶盏在地上炸开,碎了一地。
太后在座上喘着气,伸出的手指微微发颤:“你以前总拿成王之事搪塞哀家!现下成王已经入狱,其他的也尽在你的掌控之下……你现在却还是不肯纳妃?!”
宋予知负手而立,没什么表情:“母后,您劳心了半生,是该安心享福,颐养天年了。”
“你……哀家操心这么多,是为了谁?平衡前朝后宫,本就是你应做的事情!”太后的声音似怒似哭,“哀家是怕你忘了你的责任!你这几月都与那喜欢男人的兰王走得近,你当哀家不知道?哀家明明告诉过你,要离他远点!”
听到后半句,宋予知目光蓦地变得锐利:“朕与胞弟亲近,有何不可?母后若是以此迁怒,实在是……”
不待他说完,太后便打断了他:“胞弟?”随即冷笑一声,“就他那骨子里流着的肮脏的血,怎么配跟你们称兄道弟?!”
“太后!”
不是母后,而是太后。
这个称谓已经极重,它代表着宋予知的态度。
“你……不过是说他几句,你便如此对待你的母后?可他就是个祸害!”她的语气是如此怨毒而痛苦。她捂住脸,似乎流下了泪来:“陛下!他已经毁掉了成王啊……若是再与他亲近,他迟早也会毁了你的!”
潘池察觉到宋予知周身那愈发冷漠而凌厉的气势,瑟缩着往后退了一点儿。
太后泪眼朦胧地望着她那没有丝毫怜惜之心的儿子,脑中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崩掉。她哆哆嗦嗦地,似是要把多年来的愤怒都宣泄出来,厉声地朝皇帝说着什么。她一边尖叫,一边将桌上的东西往下狠狠地砸,这些东西在皇帝脚边片片地碎裂,在地面上留下一道又一道尖锐的划痕。
而她说出的每一句,放到外头都能引起轩然大波。
宋予知的手指甲已经把自己的手心掐出血来。但他忍住了,就站在那里,看着他那早已面目全非的生母,用着怨恨又恶毒的语句,诉说起她当年得知一切时的震惊与痛恨。
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憎恨先皇,也憎恨宋玉。
而她的儿子,也只是她用于报复的工具。
最终她成功了。她的儿子做了皇帝,她也成了最为尊贵的皇太后。
“……看来,自父皇离去之后,太后的神智便不太清醒了罢。”
可惜她的儿子,也不是甘于沦落为工具的蠢人。
“太后的身体不好,不宜外出,只能安养。既是如此,就在慈宁宫里好生待着罢。”
“至于宫里其他人,就日日夜夜为太后祈福抄经,不得踏出宫中一步。”
所以,她将继续这样,永远地,被这片冷漠的、无情的深宫囚禁,直到死去。
宋予知踏出哭闹作一片的慈宁宫,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