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中有不忍：“……阿殷，为师不想看你有一天，陷囹圄，不能自，你——”

“我要他活的人，就算是天要收，也休想得逞。”

老裁叹了气，角落下一滴泪。

他忽而话锋一转，看向赤殷：“可你我心知肚明，筑佛人退擂绝非偶然，他的目标是城，而你跟他谈的条件之中，必然有城，是吗？”

老裁倒一凉气，别开了，继续：“赤殷，这些年，我这个半吊师父自认为论能力和资格，我都不涉你任何事，可是这次武林大会，三重天席杀戮，你确实不该……好在你后来遣灵机擂，灵机的气度分寸，确实适合坐这盟主之位……”

他中难得的伤情，玉溪峰上的时光，玉溪峰上的小阿殷，早就随着时光飞逝，与落同逐而去。他望着前着红的赤殷夫人，恍惚间好像看见当年那个布麻衣，连发也不会梳的黄丫……他闭了闭，赤殷夫人又回到前，可那从不是他想要的。

“我走了，以后不会再来，再见面，权当陌路人。”

赤殷夫人冷冷地看着他，迟迟不语，一直到一阵冷风袭过，园中落英瑟瑟，她闭了闭，再睁时，已经恢复她一如既往那副不可测的模样。她轻轻抿起明艳朱，笑：“你能猜得，城难猜不？”

“裁！”

他双目抬起，淡淡望着赤殷夫人，吻亦如平常却又不似平常。赤殷夫人眯起双目，他的神与气叫人熟悉，也是这些年这裁太平易近人些，叫人忘记他也是曾经一剑便可叫人毙命的人。

她中有一瞬疑惑和不敢置信，那声师父卡在她的咙，一下变得有些可笑，她跟他什么情分，那些人又是什么情分，他现在竟然跟自己说这话？

老人家笑笑，回他，或许只是有些寂寞吧。

“赤殷，”他神平静，未有一丝一毫被她激怒的迹象，“我再活几年，我付了什么，你不必知，你只需要知……”

“他自然猜得，他这个人……”老裁看着地，没来由一笑，“谁不知他是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地过日，就算知，也不会打算。”

囷龙司，意为盘龙之地，相传数百年前有金躯真龙降临此，受人祈祷，化作山川，世代庇佑当地人，所以起名囷龙司。百姓的神明是未曾见过的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存在，因而能有无限幻想，无尽期望，去等待神迹降临。

可经历了百余年日昏月暗，却从未有一刻得见神悯的人呢，他又该相信谁，相信什么。

可赤殷夫人毕竟是他养大的孩，他能唬住别人还能唬住她不成？他愈是这样，她便愈不想松。赤殷夫人冷笑一声，摇了摇：“裁啊裁，我跟你在玉溪峰上的情分，不如你这小茅屋里与那些外路人的几日光景，权当我们……没有过那段情分吧。”

“所以你要替他打算？裁，”她边挂着讥讽之，实在想不明白，“你的长生术到底能活几年？这世间得失均有一定平衡定数，这可是你教我的，你能长命百岁，付的是什么我不知，可你不可能一直活着，就算我今日不杀城，难我明日，后日，五年，十年之后再要杀他，你还能在？你怎么也越活越天真了？”

“不要伤害他们，好吗？”

“上个月……皇城来人，我一直知，但我没究，直到我……”

她别开目光，将掌心抓得血，甚至折了一枚指甲。要够痛，不够痛，她就不能清醒。

院门闭，今日最后一位客人也已离开。老裁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劳累，他在囷龙司过了好几十年的日，怎么偏偏今日这日，这么难过。

她匆忙叫住他，生怕他再说任何一句话，任何一句足以让她改变想法，动摇心意的话。她知，老裁有那个本事，老裁跟别人不一样。不是因为老裁不一样，而是因为老裁对她来说不一样。

为神医送饭的老人家已经好几日不曾见到神医，那居所外卖鲜饼的小伙忽然孤单起来，他说有天那门关了，就没再开起来过，好像就是那群京里来的离开的那天。他问老人家，神医闭关了吗？像修神仙的那群人一样？

“赤殷，你我都知，到底是谁没有珍惜那段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