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不是真心待我,为何要对我说心悦!为何要对我做那些事!……难道肆意作践别人的感情对你来说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吗!”
他每说一句,手掌捏握着对方的劲道便加重一分,双眸径直与身下的人对视,丝毫不容躲避。
沈墨像感觉不到手腕与肩头传来的剧痛,只怔然望着对方,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嗫嚅着回道,“我当时曾问你,要不要做……要不要随我回教,是你自己不愿意……”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推卸责任。
当真是薄情寡义。
白屿低笑一声,面上微微带着些讽意,“你这么问我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希望我不要答应?”
沈墨闻言不由微微睁大了眼。
白屿见状又微微地扯了下唇角。他应该是想笑,但是无奈地发现唇角有朝一日竟也如泰山一般沉重。他笑不出来。
他看了人片刻,忽而俯身将头颅凑在沈墨的肩窝处,微微闭目深深呼吸了一下,哑声开口,“你的心悦之人……你很喜欢他?”
沈墨抿了下唇,没有回答。他感到对方的头颅埋在他的肩窝处,滚烫柔软的吐息轻轻喷洒在他颈侧的肌肤上,又麻又痒。那股热气分明是吹拂在他颈侧,却让他的心口处也一同微微发痒。
“他待你好不好?”白屿用面颊轻轻地蹭了一下他的脖颈,抬臂拥住对方,而后缓缓收拢,“如果我比他待你更好,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欢他了?”
他此时的嗓音很轻柔,语气又带着些楚楚可怜,脸颊在人颈侧轻轻磨蹭的时候更是令人无端心软。此时的白屿倒真与上一世的人十分相像。
沈墨闻言更是呆住了,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对方。
他其实没有蛊发时的记忆,完全不知自己那日对白屿做了什么,只能依据对方的反应进行推测。他实在不知为何这一世的白屿会莫名对他情根深种,两人为何会发展到这步境地……
而另一方面,他自己一直不愿承认对白屿的感情,并且时时会因此而感到烦躁,而在对方不顾他的意愿强迫了他之后,他更是将这份感情压到了心底最深处。而直到今时,那份被深深压抑的感情立时便像深埋在土壤之下的树种,历经了一整个严冬之后终于迎来一场柔软的春雨洗礼,一夜复苏,而后顽强地破土而出、生根发芽,而后茁壮成长。
但,任那新生的树苗再如何抽枝长叶,沈墨还是保持着理智的清醒,十分冷静而克制甚至接近于冷酷地道,“你不配与他相提并论。”
耳畔的呼吸立时便停滞了一下,揽在他肩上的双臂也微微地发僵。不过一瞬之后,对方很快便恢复了常态,直起上身,双手撑在沈墨头部两侧,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意味不明地轻轻扯了一下唇角,“教主大人用过早膳了吗?”
接触到对方微微有些疑惑不解的目光,白屿又轻柔地笑了笑,“路途遥远,教主大人不妨用了早膳再走,白某差人送教主一程。”
沈墨闻言不由微微蹙眉,他直觉有异,正要一口回绝时,对方却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先他一步开口,面上则做出一副悲伤的模样,哑声道,“难道你连这一点时间都不愿给我吗?”
沈墨看他半晌,终于轻叹一声,开口应承下来。
白屿面色稍霁,眉宇舒展开来,起了身便去吩咐下人准备早膳。
等沈墨终于上了白屿为他准备的马车之后,他忽觉一阵天旋地转,身形不稳往后倒去恰被身后的人一把揽在怀中时,他才恍然惊觉自己竟是被白屿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