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语，无遮拦。”宋青时有些生气地在小丫鬟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警告:“陛下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偶尔严重些，有太医们照料着，多半休息几天便能再上朝了，怎由得你在此危言耸听？”

宋青时皱着眉，半信半疑地继续问:

芙蕖见宋青时竟毫不在意，越发夸张地戳了戳手，凑在宋青时耳边小声:

宋青时活了两世，又何尝不是聪慧之人，岳停云对她的心意，在临别前那番话里她已经猜到了个大半。事已至此，终究是她对不住他，只愿陇西王大人心比天，来日能看淡一切微笑了之，重新寻一个与他心意相通的绝世良人。

“婢才不敢胡言语呢！”芙蕖撅着嘴反驳:“听翠说，昨晚已经有密探送信城联络在外的几位皇回京了，千真万确。”

“婢也觉得甚是荒唐，那太妃曲璟言整日里在京城四设宴，拉帮结派，这太也不是什么好鸟。多亏小当初没嫁给他，否则现在不知要遭多少人背地里白。”

“小，您居然还有闲心在这儿弹琴！”

宋青时故作嗔怪地划过几个音，打趣:

“小呀，这可不好了呢，隔家的翠听朝中的主说，咱们陛下怕是不行了。”

芙蕖这小丫如今也早过了该嫁人的年龄。年岁虽不断增长，倒仍是同以前一样，跟了宋青时这么多年，完全没学到主上那温和恬然的气质，反倒越发的油尖嘴。三天两就和隔家的小丫鬟们一起叽叽喳喳谈论些家常琐事，一天到晚吵得宋青时没半分安宁。

“荒唐。”宋青时指尖一撩拨，撩断了那鹿角杉木古琴弦，发不和谐的尖锐声响。

珠帘掀起，琴音戛然而止。

芙蕖虽说话冲了，但句句在理。宋青时在京城，又怎会不知岳停风和曲璟言二人的派。两人虽尚无能力明着挤兑她

“怎会如此，陛下为何会突然病得这般重。”

西王年少有为，诸戎狄、抵南蛮，令四方贼寇闻风丧胆。无论是朝中大臣，亦或是民间百姓，皆对他赞不绝。

“怎得，又从哪打听到什么重要情报啦？”

“嘁。”芙蕖从鼻里轻哼一声，冷语:“还不是那太岳停云，前些日去江南寻访时带了七个歌舞姬回来献给陛下，陛下沉迷纵过度，方才……”

据宋青时上辈的记忆，老皇帝起码活得比她长，她上辈十九岁尚未离世，老皇帝应当不至于这么快便要驾崩了。

宋青时还听闻，京中不少富贵人家都有意将女儿许给岳停云，老皇帝和苏皇后也几次三番劝岳停云成个亲、找个知书达礼的好姑娘照料他。只是岳停云却仿佛修了清心之一样，对娶妻一事尚无兴趣，与许牧的妹妹许展诗毫无展，也没打听过京城其他的姑娘。

三年前在京郊西城门外与岳停云别的场景，宋青时印象尤。那一晚岳停云的哀哭和质问，终究是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个窟窿，透着刺骨寒风，不经意时恍然想起，便会隐隐作痛。

宋青时无奈地用纤纤玉指拨着古琴弦，是一首，琴弦瑟瑟，琴音幽微，不由得添了一丝落寞。

君情与妾意，各自东西。

是芙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