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抹了把脸，视线余光看见手肘边有一个薄薄的册，应该是招待所摆放在房间里的记事本。

赵莉和周衍川。

周衍川整个人淡漠到可怕，他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和现场指挥的人碰之后，依旧能够冷静地询问他们能提供什么帮助。

翻开下一页时，林晚苦闷地“嘶”了一声。

“他姓周，是星创主技术的人。这位是峰救援队的队长，迟姓，你他叫迟队就行。”

“能。”

周衍川莫名觉得这人有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你好。”

到达一片看不原貌的区域后，周衍川挽起袖，把无人机和其他设备都搬下车，然后找了一稍微平坦的地方，就开始合勘测地形，帮他们制定救援线路。

周衍川利落地把星创带来的人分成两队，自己带了包括郝帅在内的几个人，跟峰救援队汇合后往震中地区赶去。

周衍川转过，看见一个穿红外的年轻男人，肤偏黑，大，看起来像是民间救援队的人。

一线朦胧的天光从隙里投来，林晚盯着那个记本事愣了几秒，一边注意到现在已经是白天，一边难过地想，她或许可以开始写遗书了。

“C4很可能发生山崩塌。”周衍川指着笔记上里刚刚建成的模型，“建议你们绕路从A6过去。”

“运送资的跟我走，”那人抬手指了下不远，“勘测地形的跟他。”

这偏偏又是她最不愿意他再遇见的一幕。

她盯着满是灰尘的纸张，想到“周衍川”三个字，一阵烈的不舍就涌上了心。她可以想像，当周衍川知她事后，一定会想起他曾经经历过的生离死别。

谢与歉密密地填满了整张纸，最后一句却用了有些俏的吻：【还好你和郑老师结婚了，祝你们百年好合。】

艰难地拿到纸笔后，林晚脑海中浮现许多人的影。她认识的人太多，想告别的人也太多，然而到了最后，那些影一个接一个地淡去，最后只剩下两个人。

如果不是这次地震，她恐怕想不到自己有那么多话想对赵莉说。

尖一酸，咙的哽咽被她忍着咽了回去。

对方嗓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似的，扯着咙问，“运送资还有勘测地形。”

曾经的乡镇早已看不原貌，远远望去满目苍夷。

星创一行人抵达灾区现场指挥，已经是当天下午三。

十几小时的舟车劳顿令人疲惫不堪，但没谁在这时候声抱怨。

哭是一件很费力的事，不能把力气用在这地方。

四周都是狰狞恐怖的障碍，扭成一个奇怪的姿势书写，的确是非常痛苦的一验。但林晚还是借着昏暗的【公/众/号：xnttaa】光线，一笔一划地给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留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而林晚迟迟不敢落笔。

·

年轻男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走过来问：“星创的到了？”

“你好。”迟队冲他了下，很快便直主题，“刚休息完，这会儿正准备过去，你把人和设备带上，一边走一边跟你说下情况。”

“你们的人能分成两组吗？”

周围到都是人，可除了必要的谈以外，人人都保持着肃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