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禾一把抹去脸上的泪，学着他当年的回应，用别无二致的语调一字一顿地开：

“取朱砂御墨来。”

“不放。”

楚禾知，一场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异常的平静。

等到赫绍煊看完认罪状，楚禾便微微朝他躬，轻声规劝：

楚禾双打着颤，咬牙从地上勉站起来。她的影摇晃了一下，提起裙摆刚要追上去，却听见魏葬清冽的嗓音开唤了她一句：

此时，赫绍煊像是正对着那些信笺沉思着，看不心思。

而赫绍煊的目光一列列看下去，脸上始终没有现任何表情，甚至连他的眸中也始终宛如一潭宁静的湖，沉静地令人心惊。

“王上，楚禾求你，从轻发落吧…”

说完，她并没有看到魏葬是什么反应，而是转追了书房里。

楚禾眸前早已盈满泪，前一片模糊。

楚禾手一抖，艰难地开：

“我魏葬一人事一人当，绝不牵连他人代我受过。无论最后是枭首示众还是腰斩之刑，我都甘愿领罚。”

“还请王上…从轻发落。”

而那时的她，为了让魏葬丢下她活命，亦说了同样的话——

赫绍煊平静地

魏葬看着楚禾为他求情时那单薄的肩膀微微战栗的模样，他心中猛然一阵刺痛，立刻走上前去跪拜于地，冷冷开：

这是魏葬第一次叫她娘娘。

“研墨。”

他放轻了语调，殷殷恳切：

楚禾看了看他，心中更加了一丝绝望，忍不住走上前轻轻牵住赫绍煊衣角，缓缓跪在他膝边，带着一丝哽咽恳求：

“王上…魏家并非是畏罪自裁，而是赵郁从中掣肘，连同姚嵩和上尧领主一并使一招计偷梁换，是用来离间君臣的啊…魏葬固然有罪，但事有因…还请…”

“娘娘，你别替魏葬求情了。”

楚禾忽地蹲在原地，转看着他，却见魏葬清澈的双眸中带着一定与从容。

“研墨。”

“娘娘，楚家不能再走上一样的路了，舍了魏葬，不会有什么差别的。魏葬在两年前就应该死了，苟活至今不过是想多护着娘娘一天，再多一天…如今魏家沉冤得雪，人生在世已无牵挂，唯愿娘娘完成夙愿，切莫重蹈覆辙。娘娘，放手吧…”

她忽然想起前世最后一夜，魏葬中羽箭，也要拼命带她冲那座得令人胆寒的墙。

楚禾垂下眸，走到他边来挽起袖，从墨盒中取了一块绘着银纹的贡墨来。她刚要开始研墨，却听赫绍煊添了一句：

赫绍煊垂眸看了她一，却将宽大的衣袖轻轻从她手中离，一言不发地转走了书房之中，不知去什么。

楚禾红着睛，几开陈情，回应她的却永远都只有两个短短的、语气绝不容抗拒的陈词：

机会。

“凡涉大案者，株连九族，不恕。请御赐朱批拟定罪诏书，视为不可逆…？”

楚禾受到他的注视，却不敢抬起来看着他的睛，声线愈发夹杂着一丝颤音：

而时至今日，他们的份已然对调，也不知是不是命途的安排。

“魏葬，放手吧。”

见楚禾来了，他偏过，淡淡：

他的一双凤眸终于从纸上挪开，飞快地掠过她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