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伸被雨打的手指，自己的，气，也折回走向崔府的方向去。

五月鸣蜩，六月惊，转间就到了火的七月。

难不成阔别十四年，一朝没有踪迹的家人居然在此时找上了门来？

才接过个茶杯，就看到不知之前哪去了的百叶疾步匆匆过来，把还在饮茶的阿笙拽到一边。

翼推开乌夜西沉笼罩的木门，甩甩手：“回去吧，别再来了，这可不是什么适合你来的地方。”

摇摇，不待她错走过，就发现那影一动，轻轻向她行了个礼。

扶住桌大着动作过急的气，百叶：“可不是，我都好心跟他说，那里什么都没有。这个疯偏偏觉得，你好像藏了什么宝贝书信在里，自己扛着个锄就去了。连他平日里好的那些个夫，都没拦住这个莽汉。”

可惜，百叶现在想说的不是这么回事。

拦住阿笙的人衣衫浆洗板正，发髻也是扎起，面容谨肃：“容老越矩问一句，您脖上着的白玲珑璎珞，可是从小就带在旁的？”

不然，为何她才抹过满脸的气转过街角，就看到个墨黑影笔直立着，像是在专门等着她一般呢？

向她一拜，来人端凝声：“小可以叫老穗妈妈。”

她轻轻叹气，只觉得这句话已经重复了无数遍：“我只是个添香的婢，您怕是识错人了。”

阿笙面丝毫不惊，淡定：“百叶是要劝我早日嫁给许大公吗？”

阿笙细细：“不知该怎么称呼您？”

百叶眉揪到了一起，等不及匀跑得过急的这一气：“阿笙你冷静些听我说。”

要说的话卡住，百叶蒙了一下：这确实是她本来想和阿笙讲的话，怎么被猜中的？

不待迈到外间月倾斜下的阿笙折致谢，这侍妾已经哐地拽回门，向着夜踽踽独行地渐渐远了。

就如同公离府之后的夜夜惊梦一般，不顾阿笙推拒，崔姑母依旧尽自己所能的为她持了一番，穿着时兴衣裳的好侍女，也笑盈盈送她些姑娘家的细礼。

阿笙及笄之日转瞬间就到了。

阿笙脑一片昏昏沉沉，纵然她一直缩在屏风后的衣柜里，可是依旧有两三缕细细袅袅的甜腥香气飘了鼻。

“小。”

“嗳，小公才刚回来了，你知吗？”

不愧同一个房间住了这么久，阿笙真是她肚里的蛔虫。

阿笙粉的脸一下白了，也等不及百叶再说什么，她提起裙裾小跑着冲了去，也没有听到百叶的后半句话。

阿笙换过续衽钩边的曲裾，向着圈微着泪的崔姑母敛容拜下，任颤抖着手指的崔姑母为她将旧日的幼年钗环拆下，绾上新髻，礼便成了。

所以她定是了幻觉。

不待换上簇新衣裳的女郎微讶挑眉，就听到百叶附过耳，语气是又厌又憎的烦闷：“阿锄那个疯不知又受了什么鼓，跑到林旁，把你总去探望的，那条狗的墓给掘了！”

这声音轻缓，礼仪却是再周正不过。

阿笙眯眯指了指自己：“您是在叫我吗？”

夏夜寂冷清清，唯有分不清昼夜的寒蝉，还在不知疲惫地嘶鸣着。

阿笙瞳孔猛地一缩：“寒寒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