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养完毕的黑轿车缓缓驶修理厂大门，程章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又把那张名片拿来看了看。

他回想着那被汗浸透了的，古希腊雕塑一般漂亮的，不动声地了下嘴，然后慢慢了一个笑容，。

程章朝他笑笑，表示自己记住了。

程章一走，王哥也不在，厂里一下变得闹起来，先前假装认真工作的几个同事全原形毕。谢嘉送完人回来他们立刻迎上前八卦：“我靠老谢，那是辆Phaeton啊，居然现在还能见到，活古董啊！”

“你好。我姓程，单名一个章字，谢师傅叫我程章就好。”

谢嘉听了两句觉得无聊，叼着烟准备去事，却被很快叫住：“喂，老谢，那人是什么的啊，看着也不像是个老板，哪儿来钱买这么贵的车啊。”

“给你张名片吧，以后车有什么问题直接打我电话”，谢嘉了手，从屉里拿一张名片给他，又对他笑了一下：“当然，最好是不需要给我打电话。”

他这车是辆大众Phaeton，外表低调，但使用的是轿车中罕见的W12发动机，并加了FSI缸内直发动机的动力系统，在好几年前他们4S店也摆过一辆，要一百多万，只是听说这个系列卖得不太好，早就停产了。有钱不买宝7系或者奔驰S级，而是买台大众Phaeton，有想法。

“嗯，一直有定期保养。”

“这车有什么问题？”

这样的神情很熟悉，他们这行的天天跟车打，手里过过的豪车也不少，很容易就会有太多的想法。

这有定期保养的车谢嘉不用费多大功夫，他给车换了机油，检查了发动机和底盘的情况，对程章说：“车的情况很好，没什么问题。”

虽然他们这个行业还算受尊重，被叫一声“师傅”，但脏和累也是真的，着满的油污和汗渍，从来都不会有客需要他们试车，他们也乐得省事。

“老板朋友，别多问，好好给他，钱都挂老板账上。”王哥小声答了，转朝向客人的时候脸上又是一片情洋溢。

“你他呢。”谢嘉吐一烟，不以为意。

“谢哥你就不好奇嘛！”有人问他，难上难掩兴奋。

“谢师傅不用开一下看看吗？”

“来来，程先生，什么要求您尽提，谢师傅的技术那在我们厂里都是没得说的”，一边又对谢嘉叮嘱：“小谢，程先生是我们的重要客，我把他给你了啊。”

程章笑了一下，把视线从他穿着黑背心的上移开，又问：“谢师傅方便留个电话吗？”

前后鼻音有些微妙的差别，谢嘉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是叫错了他的姓，确认：“程普的程？”

“程先生这车有年了，保养得还好。”谢嘉转了一圈，评。

程章说话的语调不快不慢，带着些自然而然的温柔，让人有如沐风之。他应该是从小在严格的家教下长大那人，温柔有礼，平静谦和，但骨里又带着些不动声的矜。

谢嘉看了他一，随：“谢嘉。”

“好勒，没问题。”

有不明就里的年轻学徒问：“刘哥，Phaeton是什么啊？”

车漆面完好，胎状况良好，谢嘉翻开前盖，里也净净。

嘉，还真是人如其名。

谢嘉上前一步，因他手上都是机油就没有握手，只是示意：“陈先生是吧，你好。”

程章看着他基础检查，忽然问：“不知谢师傅名字叫什么？”

“没发现问题，想请谢师傅帮我个保养，再检查看看车的情况。”

“问着了就能有了吗，好好事去，别想这有的没的，散了散了。”

白的名片一角还是留下了一小块灰指印，程章看了上面的“谢嘉”三个字，并没有介意那片污渍。他把名片收好，了声谢。

边的时候，谢嘉小声问：“这谁啊？”

谢嘉笑着骂了一句，在厂里的时候他心情一直都不错，下便叼着烟，哼着歌，优哉游哉又躺车底下捣鼓去了。

“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谢嘉了支烟着，刘哥也过来要了一，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继续跟他们八卦：“你们没听过这样一句话吗，‘宁撞宝和路虎，不撞大众下面带字母’，说的就是这款车。你别看这车低调，那老贵了，没个一两百万可下不来……”

“没有这个必要吧。”

“嗯，对，谢师傅喜看三国啊。”

谢嘉刚从车底爬起来，上机油、油还有地上的灰都沾了不少，脏得要命，听到这话奇怪地看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