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指尖太滑了,一触即分。
停歇了许久的泪水,又有了夺眶而出的冲动。
“巍岚,我答应收你做我的sub,但在我这的条件你要清楚。”
巍岚抬起泛红的眼睛。
“情景内外我会分得清,情景外我们身份平等,我会尊重你,也希望你可以尊重你自己。我不会因为吃饭睡觉这些琐事罚你,但我不允许你作践自己的身体。”
“第一点,不要对我说谎,我允许你隐瞒私密的事情,但不允许你在我面前东躲西藏,这是原则。”
提到“说谎”二字时,巍岚无意识攥紧了床单。
“第二点,我不喜欢强迫别人,实践中你有任何接受不了的东西,要开口告诉我,受不了的时候要知道喊停,我会停手。我不喜欢揣测别人的心思。”韩川顿了顿,“当然,惩戒的情景下另说。”
“第三点,我们有必要开诚布公地谈一下。”
“……好。”巍岚哑着嗓子发出一个音节。
“你偏好什么程度?”
巍岚思考了几秒,缓缓道,“我都可以。”
不是“我喜欢什么”,而是“我都可以”。
——无论你是什么程度,我都可以适应你。
韩川点了点头,“这期间的经历?”
“……没有过。”
韩川没回应,也不知是信还是没信。
两人都没说话,气氛再次压抑着沉重下来。
良久,韩川再次开口,“之前的事情,我需要一个解释。”
巍岚却突然沉默下来。
苍白的指节再次攥紧床单,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因为……我自己的一些原因。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僵持许久后,巍岚开了口。
这个迟来的道歉显得苍白而无力,尤其是在巍岚明摆着不想说明情况的条件下。
“是现在不方便说,还是一直不打算告诉我?”韩川的语调听上去毫无波澜,冷静中蕴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巍岚将脸深深埋进了被里,良久才长长呼了一口气,眼眶的红又艳丽了几分。
他听见自己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韩川没说话,这个话题似乎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适可而止的试探,弱不禁风的虚伪外壳,横在两人中间的心结,不敢宣之于口的往事。
巍岚不敢抬头看韩川的神情。
这漫长的死寂似乎没有终止之时,他的心理防线在一秒一秒的安静中几近崩溃。有那么一瞬间,他有强烈的冲动想将几年前的事情和盘托出。
但韩川终于在他之前开了口。
“止痛药和药膏在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面,还有几瓶水,需要就自己拿。早点休息吧。”
伴随着房门关闭的一声脆响,屋子内重归黑暗。
……
他走了。
过了不知有多久,可能只有几分钟,可能有半个小时。
巍岚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件事。
他走了。
对方一次又一次地容忍、让步、妥协;而自己却始终脆弱、固步自封、不愿承认、不敢面对。
不敢面对自己,更不敢面对韩川的包容。
有时他甚至希望,韩川可以对自己下手更狠一点。狠到每一鞭下去都见血,让骨子里的肮脏与愧疚可以随着这疼痛消散一点;狠到令他失去神智,可以在声嘶力竭后得到原谅,看见一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