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坎柔声唤沈巽名姓,引得对方抬起头,注视着自己:“你可别真喜欢上我啊。”
沈巽显然不懂他为何要这么说,表情有些僵硬:“洛公子可别说笑了。”
洛坎低低地笑了起来:“对,说笑而已。我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对方还是这上阳州一等一的名人,悔不得。”
沈巽没抬头,随口问了句:“是娃娃亲吗?”
孰料头顶传来的声音忽然变得极为沉闷,似乎并不太乐意多提此事:“对啊,娃娃亲。父母之命,多好。”
沈巽系好纱布,没有吭声。然而洛坎却用扇柄挑起他下颌,逼他看着自己。二人视线相对,鼻尖近在咫尺,呼吸纠缠在一块:
“不过我很难对人或事感兴趣呢,包括我‘未婚妻’。”
——
沈巽用手撑着额头,想起似乎确实是从那日之后,洛坎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当时自己还没有察觉,现在看来,还真是别有一番意味。
他不确定洛坎是否是因为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想通过他心目中这段所谓的“美好时光”唤醒自己对他的情愫,抑或别的目的。
但不论如何,沈巽在看到他与泗沄在黑夜中对上潜伏者时,心跳还是骤然停了一瞬。
沈巽突然十分不确定,洛坎对自己究竟抱了怎样的态度,就像原本板上钉钉的事被人突然推翻,沈巽也一时有些发懵。
接着,画面来至今后今日。
在援军尚未赶来之际,不得不说,他们一起渡过了一段相当愉快的时间。在洛坎没有与自己撕破脸皮前,他谦谦君子的伪装可谓是无懈可击。
他不沾阳春水的手也会操持厨具,为沈巽做一碗素面,他也愿舍下清风朗月,到田里山野中,挽着裤脚或袖子打猎种田。
沈巽想,如果不是因为后来发生的事,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没有早些开窍,可能自己真会醉倒在他那双含着浅笑的眼底。
他们二人之间,终归是骗局大于了真情。
故事到了这一幕,戛然而止。但即使不用五色石提醒,沈巽也知道接下来的故事走向是怎样——援军赶来,洛坎将沈巽强押回京城,让他看着犯人受炮烙,车裂之刑,告诉他,如果不顺从就也要他受尽千刀万剐之痛再做成人彘。
死则死矣,践踏一人尊严,甚至比要他死更难受。
沈巽起初还能反抗,等到心性被彻底被磨平,就失去了抗衡的资本,彻底沦为了洛坎一个普通的玩物。
洛坎的后宫还有很多人,但那段时间,他似乎对沈巽兴趣最为高昂,也多亏了这点,才让沈巽有了可趁之机,完成任务。
沈巽后来想明白,为何洛坎会对自己态度发生如此大的变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从未相信过沈巽,也没相信过沈巽会真正爱上他。从一开始,洛坎的温柔便只是假象。
你看到的,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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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消失后出现的第一个场景,便是洛坎坐在沈巽面前,微笑着望着他。
这样的洛坎和当年他们初遇时没有什么差别,都是一样的俊美,一样的风度翩翩。而沈巽偏偏也最恨他这副面孔,于是不由分说地抬起手,给了他一耳光。
洛坎没有惊讶,只是用舌尖顶了顶腮部被打的位置,低头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苦笑:“你还真是再无所忌惮了。可越是无所忌惮的人,就越是心中没有所负。我倒宁愿你心中有所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