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如今也不再是薛震的心中人,不过是个可以随时丢到的玩物。
尽管知晓周海的接触怀有目的,可沈巽却依然难讨厌起她来,可能是因为在这深宫中,只有她愿意对自己好,也可能是他们不过是同病相怜。
到了夜里,薛震才从外归来。
他显露出疲态,眉梢和眼角,都挂着惆怅。沈巽下意识地想要关心,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卡了回去。
薛震坐在太师椅上,只是喝茶,一杯接着一杯,喝完一杯便让沈巽为他斟下一杯。
他广袖上的银器扫过桌角,叮叮当当地响,莫名令人烦躁。过了许久,他终于抬起头,看向站在桌边的沈巽:“跪下。”
沈巽眉心一跳,却还是只能强忍住心头屈辱,跪倒在他面前。
薛震俯身,端详他半晌,倏尔一掌卡住他脖颈,叫他一时喘不上气,脸憋得通红:
“所有人都能离开我,就你不能。知道吗?”
沈巽用力呼吸,这才嗅到他身上的酒气。他不答话,薛震牙又咬紧几分,却终归是不愿下死手,便把他扔到了一边。
沈巽趴在地上,眼泪水都溢出眼角,捂着胸口,猛烈地咳嗽着。薛震意味不明地注视他背影片刻,正欲说些什么,门外却传来刀疤男的声音:“震君,今日从洛涯得得来的情报,您还没有过目。”
薛震面露不愉,但还是站了起来,捏了捏眉心:“这便来。”
他信步路过沈巽身边,像是一阵风一般,不曾停留片刻,连分毫象征爱意的余温都没有留下。
沈巽摸着自己的脖子,闭上眼,心底泛起阵阵酸楚。
“就在这儿说吧。”
薛震出了门,却没有走远。以至于屋内的沈巽还能模模糊糊听清二人对话:“沈公子……”
“不用管他。”薛震似乎嗤笑了一声:“更何况,洛涯的事,他不该也想知道?”
沈巽牙关颤了颤,随着二人的对话,脑海中再度浮现起洛坎的脸——他并不想知道洛坎现在如何。
刀疤男道:“第一件事是谷内的,关于您的婚事,二长老那边叫我向您确认,是否要提前婚期?”
听到这个问题,薛震沉默了一会儿,而屋内沈巽的心也因为这阵沉默,提到了嗓子眼:“是。”
薛震的答案算不得出乎意料,沈巽更是不由失笑,嘲弄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薛震对此并不愿多说,就补充道:“说别的事。”
“第一件事,是地脉流动如今也波动到了洛涯,千岳宫,洛涯的边境已遭了好几次地动,如今岑艮似乎正在考量,是否要继续和洛坎合作,但洛坎并没有放弃攻打天境。”
薛震嘲道:“洛坎倒真是对乾媂恨入骨髓了。”
“第二件事,是洛坎肃清恭亲王党羽之事,经此一战,他虽是摆平了洛沛残部,如今洛涯朝中要职却是空缺大半。”
薛震道:“他本性多疑,杀的人里不知有多少无辜者。不过对我们也算好事。”
“还有一事……”刀疤男的话中透露出几分犹豫。
薛震蹙起眉,似乎对于他的停顿格外不满:“直接说。”
刀疤男看了眼沈巽的位置,大意是指这话不能被沈巽听去,可惜薛震并不以为然:“有什么不能当着他说的?他莫不是能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