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故人。”
乾媂总是孤身一人,这也给沈巽带来一种他是孤家寡人的错觉,听到他口中的故人,沈巽确实也没想到,他能有怎样的故人:“谁?”
乾媂没有说话,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声。
而与此同时,沈巽便明白过来,他口中的故人是谁。
“有件事一直困扰着我。”沈巽索性把手里的最后一叠纸钱扔进去,也不急着开新的。他扭过头,看向乾媂:“你以前真的知道我就是栖吗?”
乾媂不答,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也透露不出任何信息。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许久,直到沈巽先移开视线。他自嘲似地笑了笑:“是啊,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
乾媂沉默片刻,也撩了衣袍,蹲到他身边,而后拆开一叠钱,往火堆中扔。
他冰冷的面庞在火光照耀下带了颜色,就像是不然尘世的谪仙终于染上了七情六欲。沈巽心跳漏了一拍,便闭上眼,强迫自己别去看他。
他们继续沉默地进行着祭奠,直到一滴雨落到火上,滋出一缕烟。
烟灰与潮湿的气息溢满鼻尖,两人同时抬起头,视线在一瞬间得以触及。
沈巽又先移开了目光,仰头望向天空。乾媂目光中似有一瞬落寞,不过也随他的视线看去。
“下雨了。”
乾媂站起身,微微蹙了眉。
然而沈巽知识思索一瞬,就又低下头,继续把纸钱往火里扔。乾媂低下头,表情有些不解。
“他们过不了多久就要来了。”沈巽的话没有头,更没有尾:“没有多少机会了。”
乾媂懂他话里的“他们”是谁,表情明显有些不愉,但此刻他也没有立场发作:
“有机会的。”他强忍住酸意,用柔和的语气道:“天冷,易着凉,回去吧。”
沈巽只是摇头,唇角挂着讥诮的笑,那笑仿佛在说,乾媂根本不懂。他又抬起手,接住了穿林而过的雨水,鼻尖上同样挂了水珠:“你说的对,雨大了。”
他撑着膝盖起身,甫一起身,便被一张裹着热气的大氅盖过头顶。
乾媂的白发间滚了水珠,衣物上也一片潮湿,但他的大氅却暖和。而他那张俊美无铸的脸就近在沈巽眼前,鼻息缠绵。
沈巽尚怔着,乾媂的唇就吻了过来,他心跳渐乱,却见对方堪堪停在即将触及自己的时刻。乾媂闭上眼,掩盖住眼底痛色:“不,是我僭越了。”
沈巽叹息一声,默念了道口令,便有一束光自他们头顶散开,接着,那光向下弯曲,形成一道圆弧,将雨水隔绝于外。
沈巽取下披在头上的雪白大氅,还给对方:“着凉的话,应该是你要注意才对。我已是上仙,身体情况不可同日而语。”
乾媂表情有些失神,看向他的目光逐渐从惊讶变为苦涩。
而他的视线又好像在述说一个事实——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真正正明白了,所有的,已经发生的事,都是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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