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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越是如此,乾媂心中的痛苦就越是深重。
他忽然想起小的时候,自己被作为怪物关在宫中,只有栖愿意带他出去玩,给他买面具,糖葫芦,逗他玩。
他爱过的栖只是一个幻象,可他爱着的沈巽却是真正存在过。
乾媂终于明白,自己只是太执着于一个所谓的称呼,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人的名号。他以为自己可以束缚住栖,便以为他能拿这个同样束缚沈巽。
大错特错。
“在你们来之前。”他忽然道:“我和他一起呆了一段时日,可我竟没有发现他身体的异常。起先我只倒是让他体内的诅咒消除了,却不曾想过……此种可能。”
薛震闻言也低下头,攥紧了拳头。
是啊,他们总是以为沈巽不会离开,所以就没有珍惜过,直到他再也回不来的那一刻,他们才知晓追悔。
“去收拾一下他的遗物吧。”乾媂站起来:“这么多天,那间屋子也没人敢进去,人已经走了这么久了,总得有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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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到沈巽寝宫后,出人意料,竟还有几人早已到此。他们分别是洛坎,江巽澜,以及孤身一人的岑艮。几人面面相觑,末了置予一苦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还当真是默契。
江巽澜取了钥匙,亲自开了锁:“沈巽走后,我便叫人把他的宫殿锁了起来,这几日也没人打理。你们进去后不要乱动里面的物件,其实我相信……如果按照他的意思,其实是不想与你们在有瓜葛的。”
他这话说的无情,可惜偏偏是实话。四人沉默,表情中皆有一瞬落寞闪过。
洛坎收了扇,挂在腰间,先行走入,其余三人亦跟在他身后,纷纷踏入屋中。
前几日大雨,落得四处都生了霉,他们甫一进屋,就味道了扑面而来的,潮湿的气息。那日沈巽与他们作别是在太医院,而此处还保留着那日早上,他离开前的景象——
首饰盒随意地放在铜镜前,这铜镜是当时为了给他梳妆才搬来的,如今也落了灰。他本来的衣物还搭在床头,是那件让四人都再熟悉不过的天蓝色的武服。
薛震愣了愣,就欲伸手去触摸他的衣衫,然而又想起江巽澜方才的话,只得不甘地收手。
桌上放着套青瓷茶具,其中两盏还乘着水,不过无一例外,杯沿都长了层淡灰的霉。
乾媂半阖着眸,目光落在其上,不知在思索什么。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人笑声:“原来都在呢。”
几人不悦地转头,心道是何人如此不识时务,没料到站在门口的竟是一身白衣的乌蒙上仙。
“上仙。”江巽澜先反应过来,跪在地上。
其余几人都保持着呆愣的表情,半晌后才记得下跪行礼。
“罢了罢了,都起来。”叶烨挥了挥手:“我在水月镜中看到几位君上都聚在风之域,却不回自己的领地,这可不是什么正常的事。”
五人恭敬地起身,除了江巽澜,表情皆有些微妙。
叶烨看那四人面如死灰,不免一挑眉,移开视线在屋内逡巡一圈:“喔,这就该是沈巽的住处了吧,难怪你们脸色这么难看。真是许久没来风之域,比起千年前,当真是变化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