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万万不曾想到，未聿竟然是这样苦的命。

命薄如纸。

苹果，过了会儿才说话，声音小小的。

文老师心里冷极，方才她是诳未聿的，不适合佛像的人往往此命轻贱，因此她才想起来算未聿的八字骨重。

不过到底是小孩不信佛，得了亲近人的安未聿也就不放在心上，因为被夸还有些腼腆安静的笑起来。

拉开屉拿未聿襁褓里那张纸的复印件，上面写着未聿生在一九九八年二月十六日凌晨两十八分。袁天罡留下的东西算，未聿是三两七钱的命。

文老师动作一顿，说：“怎么会呢，我们小聿是好的孩。”

说完她自己也是一叹，才接着和未聿解释：“观音以后你卸下来放在边。不是观音不喜你，是我疏忽了，当时师傅就和我说有的人天生不适合带佛像，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佛祖广仁，小聿又这么好，一定会庇护小聿的。”

文老师当然不会给每个孩织围巾，只是未聿是她亲自抱回来养大的，总多了一些情。

文老师语调温和，未聿从小亲她，明面上是老师，实际和妈妈也差不多。只是到底是福利院，文老师也有自己的孩，未聿觉得他和文老师之间就好像仁济寺夏天湖里的荷叶，看似稳当，一脚踏错全是不能呼的冷。

定安晚报各式各的新闻标题里忽然现一行格格不的字——领导职级晋升前公示：

袁天罡那一，四两为命轻重的分界线。书上给三两七钱男命的批语只有两句：

傅明行，男，汉族，××党员，1980年1月生，博士研究生……拟任副厅级领导职务。

今年九月份开学未聿该念一，而中考成绩还没有，文老师决定带未聿去仁济寺上香，求个安心。

据有关规定，经××××省委组织务会研究决定，对以下同志行职级晋升前公示。

那时未聿并不知34岁没有背景的副厅级意味着平步青云的仕途和突经得起拷问的实绩。而能到这两的人，必然手段不一般，对别人狠对自己就更狠，绝非心地慈之辈。

平生未得如意事。

未聿离开后，文老师有淡青血的手着指过书架上一本本书，最终一本，带了近视镜坐在桌前。

未聿从前没看过，有些新奇的一行行看下去，发现公示就是普通的简述各人从政经历，以及拟晋升的职务。

现在未聿只有16岁，他看到也只是稍稍惊诧于傅明行的年轻。这份公示未曾在他心里留下波澜，很快随风去了。

这一份公示书拟晋升的都是副厅级和正厅级，在一群1960后和1970后之间，唯一的1980便显得格外注目。

“观音是不是不喜我？”这一句已经细弱蚊声，说完未聿好像有些委屈，抬看着文老师表情惶惶。

“文老师，我、我发现上观音后，我好像、像有很多坏运气。”未聿有些结，这段话他因为纠结说的很慢，听起来倒还算顺畅。这是实话，这一年来未聿碰见了好几件倒霉事，细想之下生活里也没有其他改变，只有这个。

定安市自古风调雨顺，九八洪零八地震都与它无关，一年四季分明，地理位置又是通枢纽，因此这里对从政者而言正是宝地——调到此地往往意味着不几年便要升。

福利院阅览室里订购了许多期刊报纸，未聿无聊时拿它们打发时间。报纸有时被他拿去垫在桌上吃饭，不脏桌面。

听了文老师的话，未聿小的吃着苹果，和她讲最近的生活。临走时文老师说天气冷了，拿她给未聿织的围巾围上才放人。

定组示〔2014〕×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