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还没有吊完，但也相差无几，少年下意识的举动导致针脱落，林季昭便只能把挂的支架推到一边去，又半跪在床上，将同龄人抱在了怀里。

然而他的作息一向稳定，林季昭本来是在看书的，却不知不觉守在床睡了过去，直到少年发了混的呓语，才惊醒过来，连忙住少年的手，制止他挣扎的动作。

但他连息都觉得痛苦，更别说药片而苦涩，便完全咽不下去，哪怕接着就有人少少地给他喂了些，也只能让药片的外衣开——更苦了。

接可以让人产生幸福，林季昭误打误撞，倒真让连柯稍稍平静了一些，那足以让人恐惧的烈情缓缓消退，总算是能让他安宁地睡上一会儿了。

睡梦里似乎是输记忆的好时机，的经历像是电影似的，一幕幕地在他前闪过去，随后烙在脑海里，记忆中占比最多的，就是沉睡在病床上的养母，她是唯一的栖息。

人类的情绪本就是共通的，如果少年能怨恨，反而说明他的情况还有好转的可能，但他已经和悲伤到了极的人一样——他失声了。

接着就是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在他床边说话，但详细的声音却都听不分明，这样的混沌持续了不知多长时间，连柯才终于睡了过去。

守在一边的林季昭被惊醒了，林母本想要他回去休息，但于心底烈的愧疚，他还是持在同龄人边看顾——他总得什么，总不能………就这么毫无愧疚地看着对方陷在泥潭里。

昭反而会觉得好受一些。

“没事了，”他一次这样的事，多少有些不适，略显生地安抚对方，手掌像是哄婴儿睡觉似的，在少年背后拍打，“这里是家里………不用害怕，没事了。”

这血淋淋的事实，猝不及防地展在了林季昭面前，叫他甚至有轻微的眩，林季昭几乎要以为自己也说不声音了——直到家医生的电话被拨通。

就像是胃病。

他疲惫地承受了一切本不该由自己承受的苦难，连一句抱怨都不曾说，于是愧疚便无宣，积压成沉重的郁——一个人的悲伤如果累积到了极限，反而不会落泪、无法声，甚至可能与往常一般无二，不会显太多的异样。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像是被粝的砂纸磨过一遍：“是崔医生吗？麻烦您过来一趟………连柯事了。”

林季昭尽可能冷静，去观察少年的举动，他说：“可能是胃病。”

但对方却没有这么。

可能是因为的原因——虽然他模糊地明白这就是他自己的………但是又没有什么证据，又有谁能证明呢？

林季昭在确定了少年不是因为其他方面的原因才变成了这样之后，才敢动手把他抱到了床上，新到来的家教在他边帮忙，时不时地搭把手，在少年被大致安置稳妥之后，他便适时告辞了。

“喂？”

似乎是想让他在吞咽的时候把药片一起咽下去，但巧成拙，连柯被满嘴的苦涩呛到了，和药都被咳了去，然后有人手忙脚地帮他脖颈和膛，又想办法想帮他把透的衣服脱下来——未果，只能用剪刀剪开一分，但因为还吊着药的手臂，没能再穿上什么，只能用松的被盖住。

更多的东西已经无力关注，他几乎快要痛得昏厥过去，但却始终保有一丝模糊的神智，能知到林季昭拉开了门，让家医生来，随后就是一阵混，然后他被扎了针，嘴也被人用手指撬开，丢了几粒苦涩的药片。

家教看得这情况不适合留外人，他全程像是隐了，走的时候也很利索，以至于连柯只能模糊辨认他似乎是个少年人，像是年纪不大的模样。

连柯讨厌苦味。

就像是现在这样。

——因为昂贵的医药费，少年需要大量的钱，而他初中辍学，没办法去找那些勉算是轻松的工作………于是在长期的生活重压下，留下了不少严重的后遗症。

他是后天成形的哑，是长反了刺的刺猬，他忍受着外界的一切伤害，用尖锐的刺对准自己的肚腹，发不一声，说不一句话。

可能是因为意识的不清醒，并没有再现大的排异反应，唯一的后遗症似乎是情的共鸣，在养母苍白枯瘦的脸庞现的时候，烈的情绪几乎要将连柯淹没了，甚至叫他产生了短暂的心脏绞痛，他的呼频率加快，下意识地想逃脱这样的情漩涡，表现在外，就是他在睡梦里挣扎了起来，像是格外不安。

更多的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