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既明睁开了，那中惊悸已经如退了下去，只是目中越发沉安，不语地看着她。

然后下床，披上外衣，抬步就往外走，兰妃坐在床上，整个人愣住了，待楚既明要走到门了，方醒过神，声喊：“陛下，你去哪里？”

兰妃说着，又伸手来，捉住楚既明的，往自己小腹上贴，她的声音柔，轻声地：“不过陛下，臣妾如今也有了，陛下的孩并没有离开，他又回来了。”

留下兰妃一个人，惊愕地跪坐在床上。

兰妃神情担忧地看向他：“怎么了，又噩梦了吗？”

楚既明被这一声惊醒似的，扭过，目光看向说话的人。

说完，楚既明也不回地走了去。

前些时锦云跑到兰妃里敲门叫人，兰妃已然知冷里有这么一个人，想是犯了罪，被囚起来，无名无姓，连怀了孩，也不肯赦她来，也知锦云夜里赶来叫人，是因为那人正在生产，情况十分地凶险，想要凭此博得楚既明的怜，让他去看看。

“我会好好护着他，他会是陛下的第一个孩。”

楚既明：“今夜太晚了，我去偏殿睡，你怀有，需要安养，从明日起，晚上不必过我这边来了。”

他伸手捂住心的位置，不敢用力气，里觉得酸涩，发胀，仿佛有什么要从里面涌了来。

过了片刻，楚既明将手从她小腹上收了回来，开：“对，这是你的第一个孩，你的确应该当心一些，不要太心，好好歇息。”

“可是为什么她死了，你还活着？”

楚既明脸上覆着一层冷汗，犹似惊悸，睛里瞳仁震颤，蒙着一层灰翳影，他看着前的兰妃，目中晦暗不定，半晌，他闭了闭睛。

“陛下。”

他总是怨恨，怨恨楚天阑从小就轻视自己，从不正瞧向自己，怨恨他夺走自己的一切，怨恨他羞辱，戏耍自己……可是如今，楚天阑从对他刻骨的仇恨里暴过他的痕迹，他反而更加地不敢相信。

楚既明一时没有发任何声音。

兰妃轻轻叹一气，：“那位福气不好，孩生下来，便没了，那是陛下的第一个孩，陛下伤心些，臣妾也省得。”

来，但是楚天阑不肯自救，甚至不肯搭上别人想要拉他来的手，反而拽着他一起，将他也拖下了地狱。

他已经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从垂芳殿里来的，那段记忆好像变得空白，在楚天阑说女儿是他的之后，往后发生了什么，楚既明一概都不记得了。

楚既明听到她说起“生下来，便没了”，“第一个孩”的时候，角肌不受控制地搐了几下，只是夜昏沉，对方也没有瞧得清楚。

“你的女儿终于死了，你兴了吗？”

好像不去相信，就不用去面对这些年来，自己和对方那荒唐的一切，不用去面对自己对楚天阑了什么，也不用去面对那个人的恨，更不用去面对那个襁褓里，没有睁开过的孩。

楚既明突然睁开，又一次从梦里醒了过来。

他不信，不信楚天阑会冒着风雪，不顾生死，到山里来救他，与他成就好，一对夫妻；不信楚天阑能够忍受十月怀胎的痛苦，受尽羞辱，也要将那个他和自己的孩生下来；不信那个与自己从小仇怨重，互不两立的哥哥，原来却对自己怀有那样切而隐晦，从未宣之于的意……

兰妃没听他答，又更凑近一些，轻声：“陛下？您究竟怎么了，自前几日从那里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楚天阑那充满恨意的声音仿佛犹在耳边，让他心脏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一刀狠狠地扎心，痛得他想哀叫来。

他只记得，他当时说了很多，却都只有三个字，我不信。

旁的人好像被他的动静醒了，也跟着坐起来，轻声地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