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朕走不了。”

就在朕认命地闭上睛接受死亡降临时，沈清夜现了。虽然很丢脸，但朕还是要说：沈清夜的那句住手简直就是天籁。

朕这一生可真够跌宕起伏的。前朝后都被沈老将军和丞相把持着，朕提心吊胆这么久，在今晚终于有了尽。这样想想，朕忽然轻松起来。要不跟丞相来个死前谈心？

可是朕势单力薄，空有皇帝的称号，如今能逃到哪里去？再说朕离开了，这些人怎么办？

这情况下朕居然还能留心沈清夜的长相，也是心大。

又来了。唉，卿啊，你难没有发现沈老将军还没消息吗？两个月过去，他就算爬也爬到朕的龙椅底下，就等着给朕来一刀了。

晚上朕说什么也不肯再翻牌。不用担心嫔妃什么时候给朕开上一刀，朕的心舒坦了许多。失眠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睡着，便被门外的声音吵醒。

朕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沈老将军回来了。

这金碧辉煌的殿，这广袤无垠的国土，将在今晚易主。

朕自然不是有所谓的气节，君王死社稷这都是话。倘若能活，朕何尝不想离开呢？

朕只看到丞相嘴一开一合，至于说了什么，完全不知。因为沈清昼杀来了。朕的近卫军，这个世界唯一站在朕边的人已经被杀得七零八落。

“圣上，你快走！”

“圣上，你小时候老臣还抱过你呐。”这是他在朕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

灯火下，他的脸被打上影。可是讨了长相的便宜，一都不像个谋反的贼人，倒像是来护驾的将军。

可惜先帝乐期间，前朝明争暗斗渐渐分为两派把持朝政，太当一个死一个。在先帝莫名其妙崩殂后，其他的皇死的死，疯的疯，还有一个家了，只剩下朕这个没学过帝王术的渣渣，正好当个傀儡。

血溅在他脸上，像玉被打上了泥污。

替朕受了这一剑，他再也站不稳了，看就要扑倒在地，朕连忙接住他。

朕之前说过，沈老将军的小儿，沈清夜。他跟沈清昼是亲兄弟，但长相倒是有很大的差别，可能沈清夜的长相随了他妈。

一个苍老而又焦急的声音在门响起，他奋力拍打着门框。丞相他老人家还熬夜呢？

朕实在没想到这个一心想把持朝政的老居然会在今晚。

不是朕的血。丞相已经是甲之年，朕也没想到他居然能动作这么快。

朕走门，看到人四窜，尖叫声不断响起。往日沉闷肃穆的廷被动的火光亮，原来那里有假山吗，一个人摔在朕面前，还没等朕扶她，就急忙爬起来跑开了。红墙绿瓦下是一个个黑衣刺客，他们肆意收割着人命。

“圣上……”

朕回想在这里度过的日，幼时母妃凭借貌得盛，一时风无两，连带着朕也得。后来先帝喜新厌旧，母妃心生妒忌不断作死被打冷，朕的日也难熬起来。人情冷，世态炎凉…说腻了的东西。

朕在沈清昼刺下第二剑时躲开了，不能浪费丞相的一番苦心。就算死朕也要等一会儿再死，最起码让丞相的牺牲有价值些。

朕就说不能每日都宣，你看看，朕的已经被拖垮了，刚躲了没几下朕就气吁吁，两发。哦，事后朕才知，这是妃给朕下毒了。

果然，朕还是怕他。在他举剑刺过来的那一刻，朕已经被吓破了胆，只能呆呆站着。

“丞相啊，你……”朕开却一时不知说什么。这人心复杂，朕到底没能参透。若说忠，丞相一心把持朝政，妄图独揽大权。若说佞，丞相三朝元老苦苦为民，又在今晚救朕。

他一利落的轻甲，桃里满是急迫，红齿白的模样，完全不像个将领。朕就知，朕就知沈将军早早打完外敌自己过得舒坦，甚至还有时间梳洗打扮，完全不朕这颗脆弱的小心脏是多么的忐忑不安。

朕偷偷看向沈清昼，他站得如松，面上不悲不喜，让人捉摸不透。察觉到被注视后，神立刻凌厉起来。朕赶转移视线。你说朕一个皇帝为什么要怕臣？朕也说不清，只是朕明白，如今朕不过是宝座上的傀儡，底下站着的这位，才是真正的权力中心，只要他想，朕下一秒就能尸首异。

朕当时的第二反应是：朕要当亡国之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