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的电影,快要进场时突然跑走,回来往我怀里放一桶爆米花。还计划要去乡间钓鱼。
还好这周末作业不多,我试探着推拉几句,没得逞,第二天老老实实坐上了他的车。好奇他到底还有多少“兴趣爱好”。
我坐在一旁看书,视线不自觉向他滑去,谢谭坐在岸边的姿势很放松,久久没有鱼上钩也不会焦躁。一旦鱼竿上传来些许动静,他便凝目锁住水面,不一会儿就扯出一条大鱼。
我也试过几次,虽然钓上鱼来确实很有成就感,但漫长的等待实在让人难以忍受。我大概永远无法成为杰出的猎手。
谢谭那丝毫不懂得收敛的注视也让我肌肉紧绷,只怕他又酝酿出什么新招数。于是钓上来一条便心满意足地起身走远些,“你钓吧。”
谢谭看了看那条鱼,评价道:“不错。”
谁需要他的评价。我恨得牙痒。又被自己浓烈的情绪弄得摸不着头脑。和谢谭在一起,情绪起伏的频率和幅度都明显升高。
被迫吃臭豆腐时惊怒交加难以置信,发现其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难以下咽甚至算得上好吃时无奈妥协。打赢了校篮球赛扬起自豪的笑,被霸占矿泉水生气离开。
我甚至会被他的一个表情一句话轻易激怒。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只能对着毫无感情的东西,或者说与我无关的人或事,泄露自己的情绪,无论是愉快、悲伤,亦或是恨意、愤怒。
闹作一团的孩童、打麻将的老人,坐在公交车上看到大厦外颓然下跪的男人,在垃圾桶旁撕碎了厚厚的本子的女人...我将自己的情绪给予与我毫无关联的事物身上,将他们悉数当做虚构作品。
将目之所及的现实看作任我翻阅、猜测的一本书,一部影片。
将自身与外界切割得分明,透过透明隔板,建立一秒的共情,品尝一秒的悲欢,然后转头忘掉。
不肯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在任何人面前,孤僻古怪,只钟情于那些丝毫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
将自己的情绪死死尘封,而后不经意间借着其他东西抒发出去。
塑造一种欢笑眼泪都不属于我的假象。构建一种不会被任何东西牵动心神的心理暗示。
我强迫自己养成收敛情绪的习惯,只要不暴露情绪,我就能说服自己没有被影响,没有...被伤到。渐渐的,自己都忘了怎么正常表达感情。
可是,现在事情好像往我不能预料的方向进展下去了。
可我不想停下来。
我竟然有些不想停下来。
我低下头,翻到下一页。灵魂深处发出一声轻笑,笑自己的不自量力,笑自己前功尽弃,坚持了这么久轻易被攻陷。
谢谭的侵蚀力实在太强了。
即将离开的时候,谢谭将大半鱼都放了,只留下两条。
他将我叫过去,“沈书棋,你看这条鱼。”
我不明所以,“嗯?”
“这是给你的。可别说我只会压榨你啊。”
我气笑了,“本来就是我的。”
“沈书棋。”谢谭直直看着我,“你竟然笑了。”
“我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