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最终，他只是低说。实在不敢撞她，这小女喜怒不定，他怕她一会儿不兴了，又要打他。

他纵然狡猾明，却不讨人厌。叶缈缈从没讨厌过他，她只是恨他。恨他让她一朝跌落云端，吃足了苦。不过，折腾了他些时日，曾经淤积在心里的不快已散去许多。

“怎么？你不满？”叶缈缈居临下地。

X的！

好汉不吃前亏，他且顺着她几分。

“我一直没问过你，怎么来到渊的？”她没有再饮酒，而是看着他问。

他并没有添油加醋，因为瑶池灵汤本的妙就足以引人了。

这可是要事！诸皇天顿时来了神，如实将瑶池灵汤的妙说来：“据说是远古神族的脊髓所化成，可修复天地间一切伤损……”

她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杀了他，前世今生，彻底翻篇，二是降服他，收为己用。

“倘若能得瑶池灵汤来泡一泡，于琉宁公的大有益。”他总结。

叶缈缈偏看他，男人实在生得好，额饱满，鼻梁，眉狭长，侧脸看去也没有半分瑕疵。他此刻敛着目，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显得清贵自矜。

既然折磨他已经不能带给她许多快乐，那么再留着他就没什么用了。

而叶缈缈听了他的“实话”，果然没有生气，神情十分平静。

他吃多了苦，总算学会有话直说了。

诸皇天立即为她斟满。

叶缈缈也没计较他这个，而是问：“你把瑶池灵汤，仔细与我说说。”

他捂着脸，好一会儿没动弹。过了一会儿，冷静下来几分，他站起来，看向那骄矜、傲慢、喜怒不定的小公主，倒没动怒，还好声好气地问：“公主若不许我喂，说一声就是，为何打我？”

这次不是笑骂了。

好一会儿，脑中嗡嗡声减缓，他坐了起来，看着自己狼狈的坐姿，又看看不知何时站起来，居临下朝他看过来的少女。

过了一会儿，她问：“那么，能否修复你的脉损伤？”

诸皇天老老实实走回来，盘而坐，不敢再小动作，规规矩矩倒了酒就推至她面前。

诸皇天何止不满，简直想把她摁在酒案上，狠狠打一顿。

她肌肤如雪，红如樱，漂亮而傲慢，看向他的神不带丝毫温度。

叶缈缈垂饮酒，一时没答。

她将空杯放下，：“再倒。”

“嘶！”诸皇天不由捂着脸，倒一气。

为什么啊？诸皇天不懂，好好说不行吗？为什么打他？

他有一瞬间的惊讶，但是并不慌，笑了笑，如实答：“自然能够。”顿了顿，“若公主怜惜，愿意修复我的脉，激不尽。”

他此刻回过神来，愤怒倒是不多，心酸却是不少。他待她不够好吗？动不动就打他。

诸皇天有意外，没想到骄纵任的小公主，竟会冷静认真地跟他谈话。想了想，没什么不能说的，便：“被仇家追杀，无意中坠渊。”

“嗯。”叶缈缈应了一声，坐回去，抬看他，“过来倒酒。”

诸皇天没料到她问得如此一针见血，几乎是打直球，而且是准的直球。

尽是难以置信，又夹杂着茫然，脑袋被她这一掌打得嗡嗡的，一时没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