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探头与母亲额头相抵,极力压抑着泄出唇际的悲哭。他曾无数次祈祷母亲可以再对他笑一次,却没想到这个笑容的代价如此巨大。
李修推开病房门,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形后便轻轻合上,转身向徐峦山道:“阿姨睡着了。”
接到徐峦山电话之后,他就立刻赶到了医院。不仅是他,就连在一旁听到这个消息的沈剑也赶了过来,如今和李修、徐峦山一起都在门外候着。至于徐清,去了卫生间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徐峦山松了口气,叹道:“可算是睡着了。这就好,医生说了,能睡着精神就能调好,也就不会再有危险。”
李修道:“可让谢衣尘冒充陈明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们后面打算怎么办?”
徐峦山之前和他对话就已经发现,谢衣尘竟把那段往事全都告诉了这个训诫师。他虽不满却也不好明说,只能耐心答道:“情绪稳定之后,把身体调理得健康结实,然后恐怕得重蹈覆辙。这次得换一个理由让陈明离开她,但怎样的理由我们还没有想出来。”
李修皱眉:“若是谢衣尘这段时间一直冒充陈明和她恩爱,离开的时候她一样会崩溃。”
徐峦山道:“我们想过了,但现在也必须让我哥陪着。我们打算之后让哥每天下午来陪她,其他时候还是我和我爸看着。想办法在这段时间内让她和‘陈明’疏远,然后和我爸建立起足够依靠的感情。他们好歹二十多年夫妻,虽记忆缺失但彼此间还有感应,应该不是全无希望。”
李修默然,虽然这个方法不够稳,但他也的确想不出什么更好的主意了。
“那样的话,最后谢衣尘怎么办?”
徐峦山低头,出口的话残忍却也无奈:“他必须再也不见我妈,而我妈,也会永远忘记有这个儿子。”
不光是谢衣尘,徐峦山也同样被母亲忘记了。但是至少,他可以编一个身份留在母亲身边,比如他现在用的就是徐清堂弟的身份。可谢衣尘因为长着和陈明极度相似的脸,便只能彻底离开。
这不是徐清和徐峦山心狠,实在是事出有因,不得不如此。
沈剑低头,咬唇道:“我先回去了。”
李修微愣:“小剑?”
沈剑摇头:“你留在这里吧。那件事,等我想好了再给你答复。”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得知谢衣尘的母亲竟然有和姐姐相似的遭遇,而且如今已经病成这般模样,他气的想要冲进病房把谢衣尘暴揍一顿,因为他后怕床上的人差点就是姐姐二十年后的样子。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心冷,所以不想留下去,害怕自己的冲动让里面的男人雪上加霜。
徐峦山道:“你去送送他吧。今天第一天,我哥怎么都得留到晚上去了,到时我会送他回去。”
李修略作犹豫,答道:“好,不过晚上我来接他。以后我每天都会按点接送他来这里,你不用操心。”
徐峦山简单谢过。走廊上很快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看向合上的病房大门,喃喃道:“报应,都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