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楚宴偶然想起此事便问尚贞:“为何当初圣上改变主意,选我入宫伴读?”
尚贞捧着楚宴从市井上淘来的传奇话本,坦然一笑,不语,瞧着楚宴悠闲地拿着扇子给他扇风的样子,思绪万千。楚宴见他不答,也就不再追问。
尚贞哪里会告诉他,他当年忤逆父皇旨意,在大雨里跪了一夜,反而让父皇震怒,让他禁足东宫,任何人不许探望。
尚贞至此高烧三日不退,不知宫中变故,好像老太后来过,晴妃也来过,最后父皇带着一帮太医也来了,临走时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最后的最后,昏昏沉沉地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殿下,皇上已应允了让楚宴入宫伴读了。”
他拉住将要离去的那人暗香浮动的袖口,挣扎地问道:“真的?”
那人扯出自己的衣角冷淡道:“臣永远不会骗殿下。”
尚贞每每回想都好像还能闻到那丁香花的淡雅芬芳。
事到如今,在看当年那莽撞行事却是值得的。
楚宴见尚贞笑,便问:“可是又看到什么有趣之处?”
尚贞摇头依旧不语,楚宴接着道:“那便是因为臣了。”
尚贞听了抬头看向楚宴,那人却面无表情神色平静,还是平时那副冷冰冰地样子,似乎很难想象刚才那样的话出自他之口。
这下真惹得尚贞笑出声来,又怕引人耳目立刻收声,楚宴瞟了他一眼装作无事发生,尚贞害羞,只好小声念道:“厚颜无耻。”
楚宴记忆中尚贞的笑脸与此时病榻之上的男人苍白的脸重叠在一起,他的心猛地一痛。
他又再一次的被现实击醒,尚贞就要死了,这次他救不了他了。
“原来……如此……”尚贞微微叹气,“我还以为……”说完他又咳出一口血。
楚宴吓坏了,连忙用袖子替他擦干嘴角的猩红。
“太医!”楚宴刚叫了一声就被尚贞的指尖抵住了唇。
尚贞疲惫地挣扎起身把身体又往他怀里靠靠,他说:“别叫……别叫他们进来……”
“那我就不能……像这样……靠在你身上……”
楚宴终于掉下他忍了好久的泪,他颤抖着吻了吻尚贞的额头,然后紧紧地与他十指相扣。
“阿宴,我还能……再遇见你吗……我好怕……万一没有来世……不就见不到你了……”
“你胡说,一会儿我叫太医再给你开几服药,你明天就会好起来的……”
“你又再骗我了……其实你骗我……我都知道……上次你手臂上的刀口……你也骗我说是习武时误伤……其实……是有人派刺客来杀我……对不对?”
尚贞难过地盯着楚宴的脸,他不愿看见这么心爱的人的脸上写满悲愤。
“这次也是……竟让我一点防备都没......”尚贞悲惨地扯了扯嘴角,他憋了几声咳嗽,把污血咽回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