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原本光线就不是很明亮的大殿内一下变得更加昏暗……

“听起来倒是新鲜，不过舞剑不可无雅乐相。”

姬丹从小特别吃鱼，尤其是全鱼宴，她只告诉过阿政一次，没想到时至今日阿政还记得这么清楚。

这边，嬴氏兄弟正在说笑；另一边，坐在西侧的嫪毐却绷着脸，始终一言不发。

秦王政东向坐于上位；长安君成蛟坐于王位南向；燕太丹与长信侯分别落座于北、西两个席位；樊於期一鹿甲胄，威风凛凛，面无表情地立于秦王侧。

嬴政话音刚落，成蛟笑：“这有何难！臣弟愿为在座诸位抚琴一曲。”

本是秦国的内政，自然跟自己一介外来的质扯不上关系，但此时殿门闭，换言之，她这个燕国太已经被动卷了这场结局未知的变漩涡，想全而退也为时已晚。

“王兄惯会拿臣弟开涮……”成蛟嘟着嘴，语气像在撒。

姬丹内心一沉，不由得攥了攥右手。

公开场合便只能说些场面话，再多言语心绪只得藏于心底。姬丹拱手拜过谢，却见坐在自己对面的成蛟捂嘴嬉笑：“想吃就吃呗，拜来谢去的累不累！”

“这么多人在场呢，王兄也不给臣弟留面！”

“面？寡人以为长安君里都不在乎，哪儿还要什么面。”

“又有什么鬼主意？”

“如此，甚好。”

“多谢王上盛情款待，丹激不尽。”

成蛟眸一转，忽然放下筷：“宴怎能少了歌舞？臣弟有个不情之请。”

味佳肴、琼浆玉-一样样地呈上。

随着嬴政欣然应允

嬴政看了姬丹，见对方并无异，便对嬴成蛟无奈地摇了摇：“人家燕国太知书达理，哪像你…野猴似的！”

姬丹如坐针毡，本没有心思动筷，这时听到嬴政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听闻燕国的鱼虾海鲜被称作人间至味，太丹殿下今来咸作客，不妨尝一尝这渭之鱼的味与你们燕国有何不同。”

她方才注意到桌上摆列的尽是鱼所的菜肴，有清蒸河鱼、鱼荇菜汤、溜鱼片、酸辣鱼羹等十多样……秦国不像燕国濒临北海，产丰富，这个时节能吃上新鲜的鱼已经很不错了。

先前徘徊于心中的莫名忐忑在这一刻皆化作的焦虑，姬丹几乎可以猜得到嬴政接下来的打算——毋庸置疑，这场宴就是阿政的计划，借着为她接风洗尘的由，将嫪毐骗至此就地诛杀！

姬丹早前便有所耳闻，当今秦王之弟长安君武艺不，却擅长音律，尤其弹得一手好琴。但她一时无法断定这个成蛟究竟是跟自己一样被动地卷这场事端，还是已和他王兄预谋好，此时的言行举止只不过是这对兄弟在戏而已。

嬴政自斟自饮了一杯，但听成蛟煞有其事地说：“中舞乐翻来覆去就那几样，难免单调。臣弟府上有一名叫‘朱砂’的门客，剑术乃是一绝，不妨让他来舞上一段，以作助兴。王兄觉得如何？”

她已经明白了宴为何举办得如此急迫又突然，为何在明知今日天气恶劣的情况下秦王却没有取消宴会，前来赴宴的其它臣为何连个人影也没看见——因为请柬上写的时间本不一样，等他们赶到章台时，一切早已结束。

人们亮殿中最大的鸣鸿烛台，烛火不安地摇曳着，这场专为外质而设的筵席终于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