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自己的，最多再撑个两三年，如此女儿必须跟顾家打好关系，将来他走得也安心。

县学散了课，江寄舟留在学堂帮几个学生释义，耽误了两刻钟才往外走。

凝珠撇撇嘴，“她们就没给咱们送过东西。”

后日是母亲的忌日，这两天很多东西要准备的。

张福是家张叔的儿，今年十八，正是好奇的年纪，得了吩咐利落下去，泥鳅般往衙门前挤，边挤边问：“怎么回事，了啥事了？”

接下来的话就有不

珠笑了，“怎么没有，前天刚把中秋礼送过来，你忘了？”

她去顾家过客，未来夫顾衡对她很好，顾衡母亲也很温柔，顾老太太就不好相了，看她的神总跟看贼似的，好像她会偷顾家的东西。最讨厌的是顾澜，明明跟一样的岁数，却拿鼻孔看人，读得书比她多多了，也没有办诗会炫耀过，顾澜呢，最喜被人夸文采好，谁夸她她就好，不夸的她就摆脸。

午饭前张叔派人把上坟用的冥纸送了过来，珠叫来妹妹，妹俩坐在窗下一起剪纸钱，年年，都熟练了。纸钱很快剪好，下午睡完午觉，珠领着妹妹去了书房，教她读书。父亲是举人，家里藏书颇多，珠识字后，闲来无事就在书房里打发时间。

珠摸摸妹妹脑袋，柔声解释：“因为爹爹跟顾伯父是故啊，平时就要多些走动。”

有人幸灾乐祸：“豆腐张的媳妇跟刘三厮混，被豆腐张抓了个正着，知县老爷英明，判刘三去，豆腐张媳妇杖刑，啧啧，瞧瞧那一细，打了多可惜啊……”

江寄舟掀开窗帘往外望，只见县衙门前人山人海。

妹俩一起送父亲门，到了二门再折回来。

饭毕，江寄舟叮嘱女儿：“一会儿我让张叔去买冥纸，回你剪了吧。”

珠轻轻“嗯”了声。

“爹爹，今日还去学堂吗？”珠担忧地迎上去，“要不让张叔去告个假吧，请宋郎中过来给您看看，上次那个方不太用，咱们请他再换个方。”

骡车靠近县衙，前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两家定了亲事，顾老太太再不满意她，该走的礼也不会忘的。

亲事，珠不在乎什么婚事，只盼父亲长命百岁，日夜守在父亲旁，万幸老天爷保佑，没再夺走她们的父亲。

一家三去吃早饭。

不愿妹妹计较这些，珠领着妹妹去铺席接桂。

可是今年，父亲的病好像又重了。

红日渐渐偏了西。

“将车停在路边，你去看看了什么事。”江寄舟吩咐长随张福。梧桐县是个小县城，百姓们安居乐业，很少有大案，如今这位沈知县是新来的，上任半年不到，江寄舟并不了解。

凝珠牵着的手，小声问：“为什么每次咱们家新鲜吃爹爹都让给顾家送去啊？”

珠懂父亲的苦心，忍着心酸应了。

江寄舟摆摆手，扯一丝笑安女儿：“没事，哪年秋爹爹不这样？过了这阵就好了。刚刚我听你们俩说要桂糕？好啊，珠的桂糕最好吃，好了给顾家送去些，让她们也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