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扬从报到第一天就认识陈穆了。陈穆家在本地，又是院学生会的，迎新接待自然缺席不了。他格自来熟，报到那两天跑前跑后地把学弟学妹们几乎认了个全。乔扬对他第一印象极好，觉得他很亲切，像个心的邻家哥哥。因此，当他偶然发现陈穆不仅有“陈哥”这一面时，他难以置信，复读机一样追问了好几遍：【真的假的？】

“剩的啊？”

“呸！”陈穆啐回来，“追你的直男去吧！”

乔扬是在一个同类友件上刷到“陈穆”的，当时定位显示他们的距离很可能就在同一栋楼。光开场白，乔扬就斟酌了好几版，总怕人家不理他。还好“陈穆”没有一见他也是个0，就对他视而不见。

陈穆：【谁会在脸上写着“我想狗”？】

“陈穆”一下不接茬了，过会儿脆下线了，第二天也没有再上。乔扬怕他疑神疑鬼胡思想，直接找他摊了牌。

乔扬：【你是不是陈穆？】

陈穆说：“傻笑什么呀？想要就勾引他啊！”

陈穆一气哽了两天半，总算呼来了，又笑又恼地瞪着乔扬：“你真行，你吓死我了！”

“白给的还嫌？”

行，那我过来了。”电话挂断没一分钟，门就响了。陈穆来把一兜冰激凌往乔扬桌上一撒，倚“老”卖“老”地招呼屋里其他几位“弟弟”一块来吃。“弟弟们”也是够没息，吃人的嘴短，立刻就此起彼伏地谢起“陈哥”来。其实整个宿舍除了乔扬，所有人都比陈穆大。陈穆上学早，学级虽是大二，年岁比许多大一新生还要小。是他把自己成“哥”的，他总腆着脸说：“学长懂不懂？资历在这儿呢！”

一开始，“陈穆”回复的每条消息都让他激动，当然不是想要发生什么，说实话，要不是“陈穆”的自我介绍里清清楚楚地标着“纯0”，他还不会主动打这声招呼呢，他又不想找对象，是他单打独斗了这么久，终于有可能有过来人给他谋划策了。他那时还不知这位新知己就是在他前晃悠过不知多少趟的陈哥。

乔扬：【真一儿都看不来。】

陈穆说：“社团活动买多了，不吃都化了。”

“你还想他你？”陈穆神更浪了。

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乔扬记不清了，完全是一直觉。他为了证实或证伪，还专门试探过两回。一回是在件上，他问“陈穆”喜什么运动？“陈穆”说，那要分是观看的还是擅长的。乔扬说，都说说呗。“陈穆”说，观看的话是球，擅长就是羽球。乔扬心里有了第一层底。还有一回是午饭时间，他在堂碰见陈穆，不知怎么突然灵机一动，草草和陈穆打了个招呼就躲开了。他在楼梯掏手机，想看一看件里的“陈穆”是否也离得他这么近。答案让他有了九成的把握。直到他又和“陈穆”闲扯上。扯着扯着，他突然问“陈穆”：【我是不是认识你？】

乔扬突然换了话题：“你为什么不和你主人见面啊？”

“那不算睡吧……”

“便宜你们还不好？”

那之后陈穆便把乔扬拉了一个主群，说他的主人也在这个群里，不过不常冒泡，他主人主要在另一个群活跃。乔扬逗他：“怕我跟你抢？”

乔扬不好意思起来，低一抿嘴。

乔扬说：“没睡过，再说也不可能。”

陈穆在还是“陈穆”的时候就听乔扬讲过彭旭，从乔扬情人里西施的描述中，他推断说：“估计有型，要不你迷成这样，就是不谈情，睡一睡应该也值。”

陈穆：【骗你我得什么好？】

“得了吧，你都勾得人家给你当爸爸了，你绝对够敢，我才比不了。”

乔扬半冰激凌都下肚了才想起问他：“今儿怎么这么舍得钱？”

“怎么不拿回你们宿舍？”

“你没给他过？”陈穆浪兮兮地抛过一个飞。

“陈穆”说：【废话，不然你跟谁聊天呢？】

“我可没你那两下，”乔扬甘拜下风，“你天天在网上勾引你主人，我学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