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闭会儿嘴。”

突然地，彭旭动了两下，乔扬下意识把一眯。彭旭却没有睁，在踢了两下被又翻了两个之后，他以一半梦半醒的忘我姿态开始活动起右手，乔扬盯得睛都顾不上眨。

半分钟不到，乔扬的手已全面替代了彭旭，彭旭更没必要睁了，他本就渐佳境。他越来越不掩饰的息里偶然夹一句：“我，跟他妈梦似的……”乔扬所有的台词便全被封在了嘴边。不然怎么办？毁人家梦可就太不厚了。

昨晚的那句调一下就通了。彭旭哪是对锁他有兴趣，更无关控制，彭旭纯粹是不想看见他。他锁或不锁在彭旭那儿是有着天壤之别的：不，他的任何生理反应都能解读成是他对彭旭的；，他的兴奋就完全在于被作践了。彭旭有意识也好，无意识也罢，总之他很大可能是在尽力避免这是上演在两个毫无二致的雄之间的游戏。这或许也是他特意为自己准备的，既可以让他淡然接受乔扬叫他“爸爸”、对他犯贱、给他服务，又避免了他因于本能而泛起一疙瘩的最有效说辞：他就没把乔扬当个带把儿的看。

这比什么都更羞辱人。

“我给你倒杯吧？”他终于静不下去了，半撑起朝彭旭那边靠，当然没敢靠太近，一发现自己的影有给彭旭挡光的苗，立刻往回撤，“你一晚上没喝，光喝饮料多腻。”

他脚都拖鞋了，彭旭冒一声：“嘘——”他以为彭旭在和他说话，回一个结地笑：“你要什么？”

这时他对彭旭说：“爸爸现在不是也我了。”他的意思是：我现在依然只惦记你一个。

究竟彭旭是什么意思呢？乔扬蜷在床沿一侧，像费解自己今天为何没有晨一样费解着彭旭的话里有话。他直觉彭旭的真正态度不单单在这几个字上，但他揣度不透。他在并不彻底的黑暗里端详起彭旭。

说完，彭旭翻了个，好像真是闷儿解完了，他该接茬该嘛嘛去了。他甚至起了耳机，从理上先一步隔绝了乔扬对他的扰。

他当即敛声了，再不敛他怕彭旭轰他。惴惴无眠了大半宿，好不容易熬到后半夜，还不如前半夜，后半夜他的梦就没断过。都是彭旭临睡前不知想起什么突然跟他调了一句：“那玩意儿在我面前别摘。”铺天盖地的锁跑他的梦里，东转西转，转得他还没来得及觉疼就昏涨脑地睁了。

乔扬不得已冲他的背影行了一会儿注目礼，意识到没可能等来理会了，知趣地站起。还好彭旭没提让他走的话。他轻手轻脚地躺到双人床空着的那半边，彭旭的脸又正回去了，左右是不看他，左右是不给他哪怕神纠缠的机会。他瞄着彭旭蹬在被外的小，那么闲散，那么自在，他多想凑上去蹭一蹭。

彭旭睡得很熟，像旁边没有第二个人一样四仰八叉地摊在床中央，所幸没把被全扯走，还知给乔扬留一角。乔扬看着他，心里一阵阵不可思议，他怎么就和彭旭“在一起”了呢，他原本那么没指望的。他也是这时才发觉，他原来并不领会彭旭为什么要给他这个指望。

外友好，和班上其他同学一样“正常”，会不会就没有那么引他了？彭旭上那只有懂它又渴求它的人才能嗅到的侵略，乔扬在还不太懂的时候就已经追着人家跑了，连彭旭瞪他一都成了享受。乔扬越想越觉得幸运，他这另类的癖好，使他暗恋的人不对他作何态度，他都稳赚不赔：并非只有关注才能成全他，他在被忽视里同样可以品尝滋味。

彭旭听来却不。彭旭大概以为他在洋洋自得，几乎反击一样回了他一句：“拿谁解闷儿不是解闷儿。”